界面新聞記者 | 徐魯青
界面新聞編輯 | 黃月
《工廠日記》
西蒙娜·薇依是20世紀重要的法國哲學家與社會活動家。她出生于巴黎的一個富裕中產(chǎn)家庭,以第一名的成績從巴黎高師畢業(yè),畢業(yè)前的一個假期里,她跑到諾曼底一艘漁船上勞作。在高師學習期間,她接觸了馬克思主義和工團主義,為了真正感受到被壓迫者的處境,薇依拋下了哲學教師的身份進入工廠。在將近一年的時間里,她輪流做切割工、包裝工和銑床工,經(jīng)歷疾病、事故、解雇的折磨。后來,她赴西班牙參加了反對法西斯政權(quán)的戰(zhàn)爭,還在二戰(zhàn)時積極參加法國抵抗運動,最終因為過度勞累、營養(yǎng)不良,在34歲時去世。她的營養(yǎng)不良也源自她在戰(zhàn)區(qū)控制進食,絕不超過敵占區(qū)同胞的食物定量標準。
薇依曾在《伊利亞特,或力量之詩》中寫到工廠的感受:“力(force)把任何受者變成了物。力行使到極限,就把人變成了最字面意義上的物,變成了尸體。”在這本《工廠日記》中,薇依記錄下自己的觀察、工友的遭遇、工作時間和收入、肉體和精神的痛苦,以及她對這段經(jīng)歷的哲學和道德上的思考。這本書是一份原始的文件,薇依在其中沒有抒情,也沒有感傷,客觀地記錄下了自己的感受。
《夜櫻與四季》
暮春的上海,在天臺上和人爭論自己劇本的戲劇系女大學生;夏季山洪過后來鎮(zhèn)上尋找愛人,卻決定與之分手的女人;越來越濃的秋意里,執(zhí)著想要找回失蹤丈夫的外來船員的妻子;冬日龐大的北方城市,選擇放棄過往,獨自面對絕癥父親的女兒……
曾任財經(jīng)記者的張玲玲,在《夜櫻與四季》中書寫了在一〇年代的中國大地上,行走和漂泊著的女性們的生活。這些不同的女性角色流轉(zhuǎn)于南方和北方,城市、小鎮(zhèn)和漁村,是這個時代在不同城市和緯度之間行走的漂泊者。
《兩種孤獨》
1967年,《百年孤獨》出版,《綠房子》獲獎,巴爾加斯·略薩和加西亞·馬爾克斯都還是年輕的小說家,他們在利馬舉行了一場怪異至極的對談。這也是未來的兩位大作家一生里唯一的一次對談??v使在一年后,馬爾克斯寫信給略薩,對出版社將對談內(nèi)容整理成書表示了拒絕,但仍然控制不住這本對談集成為馬爾克斯被盜版、影印和地下傳播最多的作品。
馬爾克斯與略薩是拉丁美洲“文學爆炸”四主將之二,略薩來自秘魯,2010年獲諾貝爾文學獎,馬爾克斯來自哥倫比亞,在1982年獲獎。他們的對談連接了人生與文學、理論與實踐、幻想與現(xiàn)實,50年后,這次對談讓我們得以重溫“拉美文學爆炸”之初的盛況。馬爾克斯如此談到他對寫作的理解:“我和巴爾加斯·略薩的看法一樣:作家永不妥協(xié),不管他身在何處。他的作品就是自不斷抗爭的狀態(tài)之中誕生的。這與不同社會秩序孰優(yōu)孰劣無關(guān)。當完美的秩序到來時,作家依然不會滿足于現(xiàn)狀:人世間的事總會有改進的余地,作家也就總會有理由創(chuàng)作新的作品?!?nbsp;
《石頭的故事:中國古代傳說與<紅樓夢><西游記><水滸傳>》
中國人最耳熟能詳?shù)娜棵?jīng)典《紅樓夢》《西游記》《水滸傳》,都與石頭有著深刻的聯(lián)系——《水滸傳》中一方神秘石碑的發(fā)現(xiàn),《西游記》里那傳奇石猴的出世,以及《紅樓夢》中一塊被遺棄神石的來由。
在《石頭的故事》一書中,杜克大學教授、麻省理工學院中國文化教授王瑾,對中國古代石頭傳說進行了重建,構(gòu)建了“石頭的神話字典”。王瑾用互文性研究的西方文學理論工具,比較了《紅樓夢》《西游記》《水滸傳》三部作品,闡明石頭故事的種種含義,從《紅樓夢》主人公的分裂型人格、《西游記》中石猴的矛盾性格,到《水滸傳》的敘事結(jié)構(gòu)等。王瑾認為,中國人似乎可以超脫出有形狀態(tài)來看待石頭,將它理解為一個儀式或美學詞匯中的象征。正是由于石頭擁有氣的特性以及一定的靈性(而不是其恒久的特性),它才能在藝術(shù)與文學作品中擁有這般地位。
《早期中國的鬼》
在佛道二教尚未興起之前的中國,人們認為鬼從哪里來?它們長什么樣?人們?nèi)绾握J知和對待鬼?又如何想象它們與生人的關(guān)系?“鬼雖然是一種想象的存在,但如果沒有它們,世界就不完整。有關(guān)生命的一些最重要的信息和最深刻的反思,是通過鬼的作用來完成的……”香港中文大學歷史系教授蒲慕州在《早期中國的鬼》一書中如此寫道。
中國古代有一個鬼的世界,這在廣被接受的文化話語體系或宏大敘事中并不明顯。然而,這個陰暗的鬼世界一直是中國過往的一部分。想要完整認識中國,洞察歷史與人心,就不能不了解鬼。蒲慕州從宗教、歷史、社會理論、心理認知等多角度,追溯了從遠古到魏晉南北朝時期中國社會的鬼觀念,并將中國的鬼與古埃及、古希臘、古羅馬和美索不達米亞的鬼進行比較,揭示了每種文化的個體特征。
《理性的暗面:非理性的九幅面孔》
公元前5世紀,畢達哥拉斯學派認為“萬物皆數(shù)”,世界上只有整數(shù)和分數(shù)(有理數(shù))。希帕索斯卻發(fā)現(xiàn)了令人震驚的“無限不循環(huán)小數(shù)”,即無理數(shù),令該學派感到恐慌。畢達哥拉斯學派曾全身心地敬拜以數(shù)學為代表的理性,但無理數(shù)的存在讓數(shù)學家發(fā)現(xiàn),崇拜對象的核心存在著非理性。
夢、情緒、欲望、毒品、酒精、冥想、神秘主義、陰謀論……實際上,非理性囊括了大部分人類生活,或許還掌控了大部分人類歷史。也許它一直大權(quán)在握,從公元前5世紀希帕索斯因揭示無理數(shù)的存在而被殺,到推特暴民的興起和特朗普的當選,非理性似乎都是人類生活不可避免的一個特征。
在《理性的暗面》中,巴黎第七大學科學史和科學哲學教授賈斯汀·E. H. 史密斯試圖走出狹義的科學技術(shù)史,進入社會史和政治史,因為后者的歷史篇章恰恰具有這種辯證運動的特點:從投身理想,到發(fā)現(xiàn)在運動中存在著與理想對立的、無法消除的張力,直至最終陷入理想的對立面。從古到今的非理性事件讓他意識到,任何理性的勝利都是暫時的和可逆的,以及任何試圖一勞永逸地將事物條理化的努力,遲早都會以非理性的爆發(fā)告終。
《邊緣圖像:中世紀藝術(shù)的邊際》
在中世紀,“邊緣的”(marginal)一詞首先適用于書寫文本的書頁。邊緣藝術(shù)的繁榮、閱讀方式的變化、識字能力的提高,和作為社會控制手段的文本記錄的增加息息相關(guān)。作為一種補充,頁邊處書寫的文本能夠注解、戲仿、革新或挑戰(zhàn)文本的權(quán)威性,又不會徹底地否定它。對中世紀的人們而言,邊緣是雙關(guān)、倒錯和轉(zhuǎn)化之地,是社會對立和心理沖突上演的場所。
《邊緣圖像》是首部從歷史和批評的角度探討中世紀邊緣藝術(shù)的專著。曾任芝加哥大學藝術(shù)史系教授的邁克爾·卡米爾聚焦中世紀藝術(shù)的”邊緣”。無論是常常出現(xiàn)在祈禱書頁邊的放肆無禮的丑角,還是教堂外墻上頗具嘲弄意味的滴水獸,都身居邊緣地帶,孕育著反抗中世紀社會束縛的力量。
《菌中毒》
一到端午之后,云南的醫(yī)院里就開始出現(xiàn)吃菌子中毒的人。如果一起吃飯的朋友一直用手捂著腦袋,告訴你他變成了一瓶礦泉水,生怕一搖晃,水就從腦袋里潑出來,云南人并不會覺得驚奇,而是會馬上判斷出他是菌中毒了,要直接把他送去紅十字會醫(yī)院,很多吃菌中毒的病友已經(jīng)手舞足蹈地在那兒被經(jīng)驗豐富的醫(yī)生治療,云南醫(yī)生對這種病人早已見怪不怪。
蘑菇自群山破土之時,是一個大地的節(jié)日,很多人為了蘑菇的美味不惜鋌而走險。青頭菌是云南人的鄉(xiāng)愁;聞著臭吃著香的干巴菌處于云南菌子的鄙視鏈頂端,中國美食的“食腐”境界由此參悟;雞樅是百菌之王,云南人喜歡平靜、甘于淡泊,若有人出人頭地,就會被稱為蕓蕓眾生中冒出的幾朵“雞樅”......
《菌中毒》并非一部關(guān)于食用野生菌類的科普教材,而是一本散文集,作者是昆明當代美術(shù)館(CGK)館長聶榮慶,書中近60幅精美炫目的蘑菇博物畫,來自有“中國植物科學畫第一人”之稱的曾孝濂以及博物畫家楊建昆。聶榮慶寫的是關(guān)于菌子的云南故事、云南傳奇,“就像森林里的一只大灰狼提著籃子在給小紅帽講蘑菇的故事”,不僅將關(guān)于菌子的奇聞趣事、市井人物、昆明歷史娓娓道來,也從菌子寫到了云南人的性格與人生態(tài)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