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毒眸 張嘉琦
編輯 | 趙普通
這周,北京又下雪了。故宮再次被白色覆蓋,這些時刻,鐘表會記得。
去年8月,古鐘表修復組前往承德避暑山莊,繼續(xù)完成疫情前啟動的聯(lián)合修復工作,紀錄片《我在避暑山莊修鐘表》完整地記載了這次行程。
2019年至今,修復組已經(jīng)在承德修復了20余件古鐘表。這些鐘表已經(jīng)作為聯(lián)合修復成果展出,目前陳列在乾清宮。
“鐘鳴盛世:紫禁城和承德避暑山莊藏鐘表聯(lián)展”到哪兒都是修鐘表,在避暑山莊也是一樣。恰逢展覽前夕,工作量也比一般時候要重些,幾乎每天都要加班加點。
古鐘表修復組最近手頭的工作,是修養(yǎng)心殿的鐘表,即將播出的紀錄片《故宮新事》,會有一集用來記錄養(yǎng)心殿10件鐘表修復的過程。
鐘表組最早走紅,也是因為2016年的紀錄片《我在故宮修文物》。直至今日,還有當時因為這部紀錄片而愛上鐘表組的觀眾,前去故宮“打卡”,王津和他的徒弟亓昊楠會熱情地接待她們。
王津、亓昊楠師徒
六年的時間足夠改變很多事。對于鐘表組來說,最顯性的變化是人數(shù)。
紀錄片里的鐘表組之所以被格外關(guān)注,除了鐘表本身作為文物的特殊性之外,“后繼無人”的危機也令人揪心——彼時,鐘表組只有王津和亓昊楠師徒二人,這對于一個依賴代際傳承的手藝活兒來說,有些危險。
王津去年年滿六十,退休后被故宮返聘,繼續(xù)在鐘表組工作,將一生都奉獻給了那塊四方天地。第四代修復師亓昊楠也從“徒弟”成為了“師父”,現(xiàn)在,鐘表組已經(jīng)有三位“第五代傳人”,全組共七個人。
鐘表的修復技藝,是故宮里唯一綿延下來、沒有斷層過的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即便是1924年末代皇帝溥儀被趕出宮時,鐘表匠人們?nèi)匀涣粼趯m里,進行著日常的修復工作。又是將近百年過去,一代接著一代的修復師,用一種近乎神圣的方式,完成著這種傳承。
鏡頭以外的日常
向琬是古鐘表修復組目前年紀最小的修復師,出生于1990年。在紀錄片播出的第二年,雕塑專業(yè)的她,通過校招進入鐘表組工作。
面試地點在故宮里邊,結(jié)束之后向琬回家,家人問她考得怎么樣,她回道:“不知道,反正就算沒考上,我也進了兩回宮,還去了別人沒去過的地方呢?!?/p>
入職之后,向琬才去看了《我在故宮修文物》。“看的時候才和同事們對上號了,這個是誰,那個是誰?!?/p>
也有的年輕人是在看過紀錄片后,才萌生了去故宮工作的想法。小秋是其中的“幸運兒”之一?!段以诠蕦m修文物》播出的時候,她讀大三,為了有機會和王津見一面,她選擇了故宮文創(chuàng)作為自己的實習工作。
在紀錄片播出后,王津被稱為“故宮男神”,一時間火遍全網(wǎng)。小秋第一次見到他,是通過同事的引薦?!案趵蠋熞黄鸫┻^了故宮東邊的停車場,到了西邊的文??萍疾浚且宦肺叶继貏e的緊張,到了之后,王老師跟我說,要不你合個照唄?!?/p>
小秋和王津的第一張合照
隨著工作的接觸,小秋和王津逐漸熟悉了起來,因為喜歡鐘表組,她也結(jié)識了一大幫朋友。這些朋友們有個微信群,王津也在這個群里,他會偶爾在群里發(fā)自己在故宮拍攝的照片,也會跟大家聊天,大家則親切地稱呼他為“師父”。
“追星”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亓昊楠和王津花了一些時間才搞明白。亓昊楠這幾年陪著王津一起,接待了不少慕名而來的人。“喜歡鐘表的人多了,喜歡王老師的也多了,有個來看我們的小姑娘,見到王老師真哭了?!?/p>
不過,他們對待這些粉絲,更像是對待晚輩。不忙的時候,兩人會帶著來故宮的“孩子們”到處逛,遇到要求合照的,也幾乎從不拒絕。在疫情還沒來的時候,有一次王津和向琬同乘公交車出門,被車上的乘客認了出來,小心翼翼地問:“您是故宮修鐘表的王老師嗎?”王津笑著說:“是是是。”
紀錄片只有十多分鐘,是一扇窺視鐘表組的、小到不能再小的窗口。相比之下,真實的工作要有趣得多,也無聊得多。
“進宮”的第一天,向琬就上手修鐘了。她的師傅亓昊楠在修一座英國鐘,當年從英國輾轉(zhuǎn)到廣州后,粵海灣要進獻給皇帝祝壽,便按照皇帝的喜好,在鐘表外部安了一圈八仙人,將其固定在轉(zhuǎn)盤上,循環(huán)往復而過,取“群仙祝壽之意”。據(jù)造辦處《活計檔》記載,此鐘是乾隆八年由西洋技師畫樣,乾隆帝認可后做鐘處制作,直到乾隆十四年才完成。
向琬出現(xiàn)在紀錄片《我在避暑山莊修鐘表》
雖然不涉及機械的部分,但修復八仙人的過程同樣不容易。不過,這對向琬來說,已經(jīng)是她最熟悉的工作了?!坝械南扇祟^掉了,有的胳膊掉了,每個仙人的破損程度都不一樣?!痹谶M入鐘表組的第一個月,她都在忙著修復這座英國鐘上的八仙人。
和其他可以用推演完成的工作不同,修鐘是沒有一套標準公式的,每一件鐘表的問題都不一樣。這可能是故宮鐘表組成立以來,離職率為0的原因——這份工作永遠有新鮮感,永遠能帶來挑戰(zhàn)。向琬來到鐘表組已經(jīng)將近五年的時間,她仍然感覺自己“每天都在學習新的東西”,在這里工作“相當快樂”。
五年放在其他工作領(lǐng)域,已經(jīng)是個不算短的時間。但是在鐘表修復組,五年只是“剛剛開始”。即使是已經(jīng)工作了二十多年的亓昊楠,也感覺自己“沒學夠”。
雖然有趣,但基本功的練習仍然是枯燥且日復一日的。光是“補齒”一個步驟,向琬就反復練習了好久。
紀錄片《我在故宮修文物》截圖
鐘表是機械極為精密的儀器,每個齒輪出問題,都會影響整體轉(zhuǎn)動?!把a齒”就是齒輪的修復。將齒輪上斷了的齒孔磨平,打眼,然后插一個鋼釘或銅釘,再磨成齒的樣子——像這樣精細、重復的工作,幾乎是鐘表修復師們的日常任務(wù)。
“人多就多修點,人少就少修點。”反正倉庫里的鐘表是永遠修不完的,也不存在“修完”一說。
在亓昊楠的印象里,倉庫里現(xiàn)存的、破損比較嚴重的古鐘表,大概還有200余件。在時間的沖刷下,即使是修好的鐘表,也要持續(xù)保養(yǎng)?,F(xiàn)在鐘表館展出的古鐘表,也會陸陸續(xù)續(xù)進入保養(yǎng)和維護的環(huán)節(jié)。
鏡頭之外的鐘表組的日常,就是一件接著一件的鐘表,和由這些鐘表串聯(lián)起來的漫長時光。
鐘表修復,一場接力
在鐘表組只有王津和亓昊楠師徒二人的時候,他們是不談分工的,只要踏進這個大門,就什么都要學。
修鐘表和修其他文物還不太一樣,琺瑯、裱畫、鑲嵌、機械……修復技巧是永遠學不完的,每次都會遇到新的難題。如果遇到實在不熟悉的領(lǐng)域,鐘表組還要從其他修復組“借調(diào)”專業(yè)人才來幫助完成。
人員擴充之后,鐘表組就不再需要向別的組借人了。亓昊楠談起這個變化時,語氣里帶著一種欣慰:“我的兩個徒弟,一個是學雕塑研究的,一個學繪畫的,我?guī)熋脤W的是珠寶鑒定,對鐘表鑲嵌和琺瑯料石之類的東西比較了解,所以現(xiàn)在我們基本上遇到任何問題,都能自己解決了?!?/p>
不過,這并不意味著他們可以“各司其職”。鐘表修復是門手藝,手藝和工作的最大區(qū)別就是需要獨立掌握,也不存在什么對口專業(yè),“師父帶徒弟,外面學不著的?!?/p>
如果時間太緊張,大家就會采取分工的形式,確保最高效地完成任務(wù)。但每個人的最終評判標準,都是要具備獨立修復的能力。
亓昊楠在紀錄片《我在故宮修文物》
時代的變化,反映在一代又一代修復師的觀念上。亓昊楠大學學的是自動化,當時“鐘表修復師”還是個冷門的職業(yè),沒人知道是做什么的。老師在班上提了一句,全班(后來發(fā)現(xiàn)是全國)只有他一個人報名。他的想法也很簡單:“學門手藝,至少餓不死。”亓昊楠2005年進入鐘表組,在此之前的29年,古鐘表修復組最年輕的一直是王津。
誰也沒想到,這么多年后,在故宮做鐘表修復師,成了一件在外界看來有點了不起的事。紀錄片播出后,彈幕上充滿了熱心網(wǎng)友的提問:“王師傅還收徒弟嗎?上過大學的那種?!?/p>
進入故宮的人也變了。“他們的訴求和我當時不一樣,現(xiàn)在的年輕人,想法都比較靈活,不局限于只是工作,他們都有自己的課題,往各自的研究方向再深入一些,不像我們成天低著頭干活。”亓昊楠說道。
這些年輕人的加入,讓古鐘表修復這門手藝,迎來了新的未來。
《我在故宮修文物》里,王津在鐘表館向觀眾介紹一座展出的鐘?!霸谒δ苋謴偷那闆r下,它的感覺和現(xiàn)在不動的樣子是不一樣的,這些鐘剛修完都是非常漂亮的。你看現(xiàn)在,就這么靜態(tài)地擺在這兒,看著都有點心疼,費了那么大勁修的?!?/p>
紀錄片《我在故宮修文物》截圖
只有在為數(shù)不多的紀錄片里,才能看到這些鐘表動起來的樣子。亓昊楠也覺得很可惜,“修好了之后動起來,就我倆能看見,別人都不知道。人家問你干什么的,我說修鐘表,大家只能想到超市門口那種換塊電池、換個表帶的地方?!?/p>
亓昊楠的徒弟向琬正在做的課題,是鐘表3D展示。在學習修復技術(shù)的基礎(chǔ)上,她在嘗試著讓更多的人欣賞到這些鐘表“活起來”的樣子。
技術(shù)的革新,也讓文物越來越接近它的原貌。亓昊楠的師妹劉瀟雨在做的課題與琺瑯有關(guān),包括顏料的配比、燒制的工具等等,隨著課題一級一級深入,盡力還原每座鐘表最初的樣貌。
文物修復的工作遵循一些基本原則,這些原則考慮到了未來修復技術(shù)的進步。比如,在修復時,需要保證對文物的“最少干預”和“可逆性”,當下一代、下下一代修復師有了更好的辦法后,就可以根據(jù)修復記錄,把之前的修復痕跡去除,再使用新的修復技術(shù)。因此,每一座鐘表,都蘊含了幾代人的修復成果。
如果不能保證可逆性和最少干預,即使能夠恢復原貌,也不被允許修復?!昂芏鄧獾臇|西也是這樣,展示文物目前的狀態(tài),可能是個破損的陶罐,幾片殘片放在那兒,日后有了更好的辦法,再去修復它。”
鐘表館
這也是檔案的重要性。第一代和第二代修復師經(jīng)手的鐘表大都沒有留下任何記錄,全靠老師傅們的記憶和口口相傳,如果遇到誰都沒見過的鐘表,要找到曾經(jīng)修復的痕跡就全憑經(jīng)驗了。由于無法定位,有時候不得不多走彎路。
現(xiàn)在,每件鐘表都有單獨的檔案,記錄它每次修復的責任人,和完整的修復方案,包括修之前是什么樣的,過程中是什么樣的,動了哪些部分,修完后是什么狀態(tài)等等。每件鐘表在修復前,檔案的完善和影像紀錄的補充都會減輕下一代修復師的負擔。
科技的進步,也改變著修復師們的工作方式。在沒有互聯(lián)網(wǎng)和電子設(shè)備的時候,記憶就是唯一可以依靠的東西。每一件鐘表在修復時,都要進行全方位的拆解,才能找到有問題的部分,大型鐘表甚至有幾千個零件。所以老師傅們除了需要練習鐘表修復,還要鍛煉記憶力。
從一件鐘表上拆下來的零件
在王津還是學徒的時候,大概是上世紀八十年代,他把拆卸下來的鐘表零件分類碼好后,師父就會走過來,撥亂,再讓他重新分類?,F(xiàn)在有很多設(shè)備可以用來幫助記錄,修復師們不需要再進行這些枯燥而困難的訓練了。
不過,技術(shù)的進步始終不能代替人工。“比如打個孔,以前的師傅會用手碾一點一點碾,現(xiàn)在雖然有機器,找好鉆頭就能進去了,但有時候還是感覺不太行,亓哥就說,你還是用手碾慢慢碾吧?!毕蛲裾f。
紀錄片《我在故宮修文物》截圖
或許這就是鐘表組到現(xiàn)在還遵循“師承制”的原因:和歷史打交道,和文物對話這件事,還是要靠人來完成。對于他們而言,傳承是一種義務(wù)。正如王津所言:“文物不可能外傳出去,這些古鐘表只能靠博物館自己來做?!?/p>
這也是古鐘表修復組和各地博物院成立聯(lián)合修復組的意義——通過培養(yǎng)各地的修復師,越來越多的古鐘表,正在煥發(fā)新的生命力。
在這里,每一代傳承人,都是在給下一代做鋪墊。他們用了幾百年的時間,讓那些蒙塵的、殘缺的古鐘表,回到幾百年前。
一期一會
向琬每修復一座鐘表時,都會想的問題是:“下次我會在哪兒見到它呢?”可能在某個展柜里,可能是幾十年后,出現(xiàn)在她徒弟的手上,也有可能,這輩子就只有這一面之緣——“能不能再見,就由不得我了?!?/p>
和文物打交道,是一期一會。
正因如此,每遇到一件鐘表,對修復師來說,都是一種緣分?!段以诠蕦m修文物》里出現(xiàn)的那座銅鍍金鄉(xiāng)村水法鐘,是乾隆皇帝的收藏。它在庫房里待了一百多年,直到2015年,故宮舉辦建院九十周年的修復成果展時,才有機會“重見天日”,來到了王津的面前。
銅鍍金鄉(xiāng)村水法鐘(修復后)
在亓昊楠心里,師父王津是一個“標準”?!皫煾感蘖诉@么多年,才修了三百多件,我到現(xiàn)在修了一百多件,還遠遠不夠,沒見過的東西還多著呢。”
現(xiàn)在故宮現(xiàn)存的鐘表數(shù)量,大約是1500多件,每件鐘表拆開來,都是不一樣的構(gòu)造。如果說亓昊楠的職業(yè)生涯還有什么遺憾,那可能是倉庫里那些永遠沒有機會見到的鐘表。“有的懷表保存得非常好,就一直在庫房里擱著,從來沒修過。我來了十七八年了,都沒怎么拆過懷表?!?/p>
抱著一種“可能永遠不會再見”的心態(tài),對于鐘表修復師而言,即使是再日常的工作,也帶上了那么點兒敬畏心。向琬的愿望很簡單,希望在退休之后,有朝一日見到自己曾修過的鐘表,對它沒有任何遺憾。
“如果你想見一個故人,即使很久沒見了,你還是能找到他。但鐘表是不由你意愿的,它就是會走,會去到庫房里,去到別的城市,去到展柜里,這是沒辦法的。所以在和它相處的時候,就會更珍惜?!?/p>
在修復鐘表的過程中,修復師經(jīng)常意外地發(fā)現(xiàn)前人留下的印記,或是之前的修復痕跡,或是鐘表在傳進國內(nèi)后,當時的鐘表匠人們的再加工,甚至是一些留在零件上的指紋,都是歲月的刻度。對他們而言,修復文物的過程,同時也是一次跨越時空的、與歷史對話的過程,這是一種極為特殊的生命體驗。
修復師在拆解鐘表時,發(fā)現(xiàn)了疑似前人留下的墨跡
王津記得他修過的所有鐘表,有些連年份都記得住。在逛鐘表館的時候,他像是在回顧自己的一生:“這座大概是在1981年,跟著老師傅們一起修的,我當時才20歲,還給師父們打下手呢?!?/p>
有些鐘表在展覽上再見,有些則有機會再次觸碰,有一次,劉瀟雨在修一座鐘,王津從身后經(jīng)過,說,“這是我還在當學徒的時候,碰到過的鐘?!?/p>
鐘表修復是為數(shù)不多的、還保留“師徒制”的工作。傳承一門手藝這件事,聽起來有些神秘,會讓很多人想起曾經(jīng)在電視上看到過的畫面,
亓昊楠在進鐘表組之前,也覺得“師父”是個充滿威嚴的名詞。他對“師徒制”的印象,全部來自于電視劇《大染坊》?!跋敫鷰煾笇W個東西,且得拍馬屁,師父還得留一手,不教你,或者給你使壞,來之前就是這么想的?!?/p>
“后來一見王老師,發(fā)現(xiàn)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兒。就跟你們看到紀錄片里的是一樣的,他就是那個性格,所以我倆也有什么就說什么。”
這一代師徒,和上一代師徒也有點不一樣。由于年齡差距不大,亓昊楠的徒弟們跟他更像是伙伴?!八麄兩砩弦灿泻芏鄸|西,是我需要學習的。”他的徒弟都喊他“亓哥”,像武俠劇里的“師父”“師姑”這樣的稱呼,不會出現(xiàn)在日常生活中。
新的修復師正在成長,王津也退休了。被故宮返聘后,沒有了“八點上班,五點下班”的規(guī)定,他有了更多的時間,欣賞這座他待了半輩子的皇家宮殿。在小秋的群里,經(jīng)常能看到王津發(fā)的故宮照片,紅墻、綠瓦、藍天、白雪,故宮的人來來去去,而景色的變化只跟隨時間而更迭。
雖然小秋最終沒能進入鐘表組工作,但她會在微博上關(guān)注鐘表組最新修復的鐘表,然后畫一張手繪圖存檔,以自己的方式陪伴著她的熱愛。她創(chuàng)建的那個微信群仍然很活躍,每當鐘表組有新的消息,她們總是第一時間討論。王津像他們的“大家長”,每天下班的時候會在群里跟大家“匯報”。
小秋畫的“銅鍍金寫字人鐘”
一轉(zhuǎn)眼,亓昊楠進入鐘表組快二十年了。大概在2013年的時候,亓昊楠萌生了轉(zhuǎn)行的念頭。“那會兒就我和師父倆人,一人坐一個拐角,一坐就是一整天,感覺有點麻木,就想嘗試一下別的工作。”在王津的挽留下,亓昊楠放棄了這個想法。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成長為現(xiàn)在鐘表組的“中堅力量”。在避暑山莊的紀錄片里,有彈幕感慨道,“《我在故宮修文物》的時候,亓小哥還是徒弟呢,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師父了?!?/p>
90后的向琬,已經(jīng)決定在故宮干到退休。剛工作的時候,每天早上6點起床,對她來說是很困難的任務(wù)。而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愛上了清晨,享受游客們感受不到的、安靜而空蕩蕩的故宮。
“走在路上,看到烏鴉在飛,喜鵲在飛,啄木鳥在啄樹,就覺得這一切好可愛,看不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