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母榜 趙晉杰
編輯|王靖
馬斯克想要帶領特斯拉重回萬億美元的希望，落空了。
北京時間7月20日，特斯拉發(fā)布2023年第二季度財報。受此影響，特斯拉股價盤后下跌逾4%，股價回落至280美元左右。
財報發(fā)布前夕，有特斯拉粉絲在推特上分享了一張模仿電影《300勇士：帝國崛起》的圖片，并配文：“明天，讓特斯拉沖上300美元。準備好了嗎，斯巴達人？”馬斯克在回復中稱：“確實在盯著這個rn號（即特斯拉訂單號，reservation number）”。
一旦特斯拉股價如期沖上300美元，這將意味著，繼2021年10月首次突破萬億美元后，特斯拉將重回萬億美元俱樂部，也將是2023年上半年內除英偉達外，第二家邁入萬億美元門檻的上市公司。
盡管特斯拉二季度營收、凈利潤雙雙增長（營收249.27億美元，同比增長47%；凈利潤27.03億美元，同比增長20%），但大幅降價的代價仍在持續(xù)。
特斯拉毛利率連續(xù)三個季度下跌，二季度滑落至18.2%，創(chuàng)三年以來的最低水平，且短時間看不到回升的可能性。
財報電話會上，馬斯克稱，如果經(jīng)濟環(huán)境惡化，特斯拉將不得不進一步降低汽車價格，“愿意為了增加產(chǎn)量，繼續(xù)犧牲利潤率?！?/p>
在點評二季度汽車交付量略高于第一季度時，投資銀行家Vitaly Golomb就分析指出，背后的唯一原因是特斯拉以犧牲利潤率為代價的大幅降價，“很明顯，特斯拉在很大程度上仍然是一家汽車公司，與其他制造商一樣面臨著供應鏈和需求壓力。特斯拉甚至有越來越多的Model 3和Model Y的庫存，似乎真的已經(jīng)達到了一定的需求飽和點。”
比降價導致毛利率可能進一步下滑更糟糕的消息是，馬斯克還在財報電話會上預示，由于特斯拉將在夏季停工以完成工廠升級改造，這一舉動將導致第三季度汽車產(chǎn)量的下降。但馬斯克依然重申了年內完成180萬輛汽車交付目標的任務。
在持續(xù)下滑的毛利率和汽車產(chǎn)量危機面前，早已被外界消化的電動皮卡Cybertruck試量產(chǎn)消息，以及Dojo超級計算機即將投產(chǎn)的計劃，都難以在短時間內攪動資本市場的情緒。
或許是為了鼓舞投資者，馬斯克開始宣揚起巴菲特的長期主義，稱自己對特斯拉的長期價值有著非常高的信心，“公司價值有望達到現(xiàn)有規(guī)模的五倍，甚至10倍?，F(xiàn)在買特斯拉股票，漲了再賣，就像巴菲特選股那樣。”
A.
二季度內，除了特斯拉超預期的汽車銷量帶動股價上漲以外，推動股價暴漲的更多動力則來自馬斯克畫出的一張張大餅。
7月3日，特斯拉公布二季度交付量，全球共生產(chǎn)47.97萬輛新車，同比增長約86%；交付量超過46.61萬輛，同比增長約83%，刷新單季度交付紀錄，也超過了華爾街預期。受此影響，特斯拉股價當天大漲6.9%。
這只是二季度特斯拉股價暴漲的一個縮影。從5月份以來，特斯拉股價已經(jīng)大幅增長超六成，更大的利好因素來自汽車銷量之外。
二季度，福特、通用等一眾美國車企，以及在美生產(chǎn)銷售的車企，紛紛開始接入特斯拉充電網(wǎng)絡，并適配特斯拉充電標準。這直接助推特斯拉在服務和其他收入方面營收增長47%，達到21.5億美元。
華爾街分析師預計，盡管此舉對特斯拉當下營收貢獻不大，但有望在未來提振特斯拉營收。Piper Sandler估計，到2032年，特斯拉充電網(wǎng)絡營收將達到96.5億美元，其中一半以上的營收將來自其他汽車制造商使用其充電網(wǎng)絡產(chǎn)生的營收。
另一利好因素則要歸功于終于走向量產(chǎn)的電動皮卡Cybertruck。近期，特斯拉對外發(fā)布的一張照片顯示，得克薩斯州奧斯汀工廠正式下線了第一輛Cybertruck。
財報電話會上，馬斯克提到，Cybertruck 將包含大量新技術，擁有上萬個“獨特的零件和流程”，并給出了新的交付時間表，“今年三季度交付，明年大批量生產(chǎn)。”
推動特斯拉股價暴漲的最大利好，當屬AI熱潮的新一輪爆發(fā)。
以ChatGPT為代表的AI大模型浪潮到來后，馬斯克身先士卒，成為宣揚AI威脅論的頭號旗手。
為了打造號稱更為安全可信賴的AI產(chǎn)品，7月12日，馬斯克宣布成立人工智能公司xAI，并表示未來將與特斯拉芯片團隊共同開展人工智能方面的工作，且xAI還將在加速特斯拉的自動駕駛能力方面起到助力。
xAI之外，馬斯克推動特斯拉自動駕駛能力落地的另一大助力，則是Dojo超級計算機。馬斯克表示，Dojo超級計算機將于7月份正式投產(chǎn)，特斯拉明年還將在Dojo上投入超過10億美元，且Dojo還將幫助訓練大模型能力。
AI大模型技術變革的到來，還讓外界進一步看到了機器人更加智能化的新路徑，英偉達黃仁勛甚至直接將大模型+機器人所構建的“具身AI”，稱為下一波AI浪潮。
在2023世界人工智能大會上，馬斯克在演講中再次提到機器人，并預測未來地球上的機器人數(shù)量將會超過人類的數(shù)量。在馬斯克看來，未來人形機器人和人的比例可能會達到2:1，屆時機器人需求量將超過200億臺，幫助人類從無聊、重復且危險的工作中解放出來。根據(jù)馬斯克預計，特斯拉Optimus機器人有望在明年年底進行適度的批量生產(chǎn)。
B.
為了進一步俘獲資本市場芳心，馬斯克還在持續(xù)擴大產(chǎn)能和銷量，以及降本上不斷發(fā)力。
二季度財報發(fā)布前夕，特斯拉德國工廠爆出產(chǎn)能擴建的消息。據(jù)德國環(huán)境和水務部門公開的一份申請文件，特斯拉已經(jīng)請求德國地方當局批準其柏林工廠的擴建計劃，包括建設一個水循環(huán)利用設施，并擴建電池組生產(chǎn)設施。
根據(jù)申請文件，特斯拉德國工廠汽車產(chǎn)能將達到每年100萬輛，電池產(chǎn)能將達到每年100千兆瓦時。上述改造將于2024年上半年開始實施。
目前，特斯拉柏林工廠主要生產(chǎn)Model Y，其年產(chǎn)能為37.5萬輛。在已經(jīng)投產(chǎn)的全球四大汽車超級工廠中，產(chǎn)能最大的仍屬上海，年產(chǎn)能超過75萬輛，遠遠高于加州工廠的65萬輛，以及得州工廠的25萬輛。
除了擴建產(chǎn)能，特斯拉還被爆出正在努力開拓新的銷售市場，7月特斯拉已經(jīng)在馬來西亞開售Model Y，今年8~9月份，國產(chǎn)版Model Y還將進入韓國市場開售。
占據(jù)特斯拉汽車產(chǎn)能半壁江山的上海工廠，則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降本行動。
據(jù)十方智行爆料，7月初，特斯拉開始裁減上海工廠一期電池組裝廠的部分員工。盡管特斯拉尚未對外解釋此次裁減電池組裝工人的原因，但有分析認為隨著美國《通脹削減法案》的生效實施，為了最大程度享受政府的稅收抵免政策，進而降低企業(yè)經(jīng)營成本，或許是馬斯克被迫做出這一調整的原因之一。
根據(jù)財報披露信息，特斯拉二季度從《通脹削減法案》中獲取的稅收抵免在1.5億美元至2.5億美元之間。
為了進一步促進銷量，一向標榜不打廣告的馬斯克也開始低頭服軟，既在特斯拉2023年度股東大會上首次表態(tài)將“嘗試投放一些廣告”后，6月份，特斯拉的一些廣告正式出現(xiàn)在谷歌搜索頁面。
C.
馬斯克想要幫助特斯拉叩開萬億美元大門的上述種種舉措，顯然仍未能滿足資本市場的期待。
二季度的一眾利好因素，基本都已經(jīng)被外界消化殆盡，體現(xiàn)在了現(xiàn)有的股價暴漲之中，且外界目前尚看不到這些利好因素進一步放大的可能性。
即將在三季度投產(chǎn)的電動皮卡Cybertruck，如馬斯克所說，“與所有新產(chǎn)品一樣，它將遵循 S曲線”，這也意味著短時間內Cybertruck難以貢獻足夠有效的營收。
盡管有了AI大模型的加持，但特斯拉自動駕駛的商業(yè)化推進仍然未能打開局面。從2016年就不斷對外承諾量產(chǎn)的特斯拉FSD（全自動駕駛），一度屢屢跳票，直到2021年10月，基于自研芯片的FSD Beta公測版才開始陸續(xù)向用戶推送，且局限在美國部分城市。到2022年下半年，F(xiàn)SD版本才開始在北美更大范圍部署，積累起近40萬訂閱客戶。
為了在北美和世界其他地區(qū)進一步推廣FSD，馬斯克甚至在5月份祭出了免費試用一個月的營銷手段。傳聞多時的FSD引進中國市場計劃，仍懸在半空中。
至于能夠幫助人類從無聊、重復且危險的工作中解放出來的機器人，則更是一個相對遙遠的目標。財報電話會上，馬斯克表示，目前特斯拉制作的Optimus機器人數(shù)量在10個左右。
2021年10月特斯拉首次突破萬億美元之際，面臨的情況與眼下多少有些類似：當年特斯拉正式發(fā)布FSD Beta公測版，推出能效更高、成本更低的4680電池模組，亮相Dojo超級計算機、首款AI訓練芯片D1，和人形機器人Optimus。
但隨著特斯拉汽車銷量一次次無法完成年增長50%的既定目標，特斯拉股價在跌落萬億美元后，進入到起起伏伏的波動階段。
2020年第四季度，馬斯克對開公開了“多年內平均50%年化交付增長”的長期指引，希望在2030年達成年銷量2000萬輛的目標。但特斯拉已經(jīng)連續(xù)2年未達預期。繼2021年未能完成年交付量100萬輛指標后，2022年，特斯拉也未能實現(xiàn)規(guī)劃中的150萬輛交付目標，全年實際交付量為131萬。
今年上半年，特斯拉全球累計交付88.9萬輛汽車，原本應該完成的200萬輛交付指引，已經(jīng)被馬斯克主動調低至180萬輛，剩余的91.1萬輛缺口，無疑將是馬斯克下半年最重要的KPI，或許也有望成為特斯拉叩開萬億美元大門的重要敲門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