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多鯨資本
以 ChatGPT 為代表的人工智能科技迅速席卷全球，AI 會給教育行業(yè)帶來新的發(fā)展機遇，成為提升教學效率必備工具。2023 年將成為 AI+教育應用爆發(fā)之年，過往人工智能已經在教育領域開始滲透，但隨 ChatGPT 代表的 AI 技術革命性進步，教育應用端將在 2023 年從 C 端到 B 端迎來爆發(fā)。
為此，全球各大教育科技公司早已「蓄勢待發(fā)」，開啟了大模型搶灘登陸戰(zhàn)。在這場新一輪的 AI 角逐中，不難發(fā)現，國外教育公司多以接入 ChatGPT 革新教育平臺的教學模式為主，而國內更有許多互聯(lián)網巨頭下場，在教育領域垂直落地自研大模型接入的應用產品。兩相分化，也帶來了股價的跌蕩起伏。今年三月至五月，國外諸多公司持續(xù)遭遇股價雪崩，飽受 ChatGPT 沖擊；而國內公司在發(fā)布自研大模型后紛紛股價上漲，AI＋教育股被看好。其中原因如何？
隨著今年各大公司紛紛發(fā)布大模型應用，AI+教育成為其落地最通暢也最迅速的渠道之一。推出「文心一言」大模型后，百度首次發(fā)布「小度青禾學習機」智能手機，進軍手機領域；科大訊飛在今年連續(xù)發(fā)布多款 AI 學習機，并宣布接入自研「星火」大模型；網易基于自研大模型「子曰」開發(fā)的「AI 口語老師」等功能快速迭代，率先在國內教育場景落地 AIGC 技術......
盡管有行情認為，現在談 AI 板塊的業(yè)績?yōu)闀r尚早，AI+應用落地場景尚不明確，但是這些教育垂直產品發(fā)布帶來的確定性，有效帶動了散戶的入局，主力資金仍在堅守，其股價基本上均迎來大幅增長。在大模型技術仍處于探索的早期，可以說，本輪國內的 AI 炒作中并非「贏者通吃」「一家獨大」的局面，各大公司都在其中分得了一杯羹。
先看三六零和科大訊飛，盡管一季度財報皆呈現虧損，但原因都是出自「技術投入」。今年一季度，三六零同期續(xù)虧損 1.86 億元，而股價上幅近 170%；科大訊飛一季度凈虧損 5789.53 萬元，一季度股價漲幅為 94%。
盡管三六零第一季度同比下降 22.17%，歸母凈利潤虧損 1.86 億元，同比下降 184%，但在這一輪 AI 炒作中，其股價最高漲幅接近 200%。業(yè)績大額虧損的情況下，基本面與股價表現嚴重背離。公司稱主要因為公司全力布局人工智能大模型，人力、設備等支出大幅增長。周鴻祎在內部信中透露，基于 360 大模型開發(fā)的人工智能產品矩陣「360 智腦」已率先落地搜索場景。結合 GPT 能力的智能瀏覽器、AI 生圖工具和企業(yè)智能營銷云很快將面向 B 端用戶開放測試。公司與智譜 AI 宣布戰(zhàn)略合作，共同研發(fā)千億級大語言模型「360GLM」。
而國內語音智能龍頭科大訊飛，年內股價漲幅近 90%。但在業(yè)績上，科大訊飛一季度繼續(xù)下滑。今年前三個月，該公司實現營業(yè)收入 28.88 億元，同比下降 17.64%，扣非后歸母凈利潤虧損 3.38 億元，同比下降 331.82%，為上市以來同期最大虧損。對于業(yè)績虧損，科大訊飛表示其一原因為公司去年 12 月啟動了「1+N 認知智能大模型專項攻關」，新增投入一定程度上影響了當期利潤。今年 5 月份發(fā)布「星火認知大模型」后，科大訊飛股價自年初漲幅高達 111.24%，區(qū)間最高漲幅甚至高達 149.77%。
再看百度和網易。在 2023 年第一季度財報發(fā)布后，百度的股價上漲。該公司第一季度營收為 45.5 億美元，同比增長 10%。此外，百度的凈利潤增長了 48%，達到 8.5106 億美元。今年以來，百度集團港股股價漲幅達 11.28%。盡管文心一言發(fā)布會中途出現了「Demo」演示導致股價下跌這一插曲，但是這不影響百度整體股價的上漲勢頭。
網易同樣實現股價和財報的雙豐收。財報顯示，網易一季度業(yè)績保持穩(wěn)健增長，凈收入 250 億元，非公認會計準則下歸屬于公司股東的凈利潤 76 億元。一季度，網易繼續(xù)投入 AI 大模型等自研關鍵技術，研發(fā)投入 37 億元，研發(fā)投入占比營收達 15%。同時，網易利用 AI 等自研技術，已實現數字內容生產關鍵環(huán)節(jié)提效 90%，并通過 AI 工具及內容共創(chuàng)的新模式，全面激發(fā)年輕群體創(chuàng)意能力，形成精品內容創(chuàng)作生態(tài)，驅動業(yè)務可持續(xù)發(fā)展。據悉，網易基于自研大模型」子曰」研發(fā)的 AI 口語老師是國內企業(yè)推出的首個教育場景下類 ChatGPT 模型，成為首批 ChatGPT 同源技術（AIGC）在教育場景落地研發(fā)的公司。
在教育領域，除了互聯(lián)網技術公司的強勢入局，老牌教育科技公司也亮出大模型利器，劍指新型技術。5 月 4 日，好未來宣布承建的智慧教育國家新一代人工智能開放創(chuàng)新平臺正式上線 AI 云課堂。學而思官宣稱，正在自研面向全球數學愛好者數學大模型「MathGPT」，目前已取得階段性成果，預計在年內推出。以大模型為核心的新一輪技術熱點，各項產品逐漸落地，成為股民津津樂道的話題。
據量化尋牛公眾號分析，對于股市來說，脫虛向實，科技加制造才是高層要支持的方向，世界上任何一個發(fā)達的經濟體，無一例外都會擁有一個龐大而且高效的現代化產業(yè)體系。人口高質量發(fā)展肯定是離不開教育，所以 AI+教育也具備一定的持續(xù)性。這也是此次國內 AI＋教育概念板塊普遍升高的原因。
無論是美港股還是 A 股，在 ChatGPT 大熱之后都給予了極為樂觀的評判，相關企業(yè)股價得到了一次寶貴的溢價機會。機構一致認為，教育板塊是本輪 AI 行情最后一塊洼地。海外 Duolingo、可汗學院 AI 教育商業(yè)模式已經跑通。然而，和相對比國外教育科技公司股價，卻遇到了普遍斷崖式下跌，其中原因何在？
今年五月，Chegg 的 CEO 在財報會議上表示，ChatGPT 對其新客戶增長率造成了影響。消息傳出后，Chegg 跌幅超過 49%，創(chuàng)造了公司歷史上最大的盤中跌幅。同時，一眾歐美教育股也被「連坐」帶崩：英國 Pearson 集團股價下跌 15%，語言學習平臺 Duolingo 股價下跌 10%，美國教育公司 Udemy 股價下跌超過 5%。
在 2023 年 Q1 財報會上，Dan Rosensweig 坦言，學生對 ChatGPT 的興趣在 3 月份顯著增加，這對 Chegg 的新客戶增長產生了不利影響。2023 年 Q1 財報顯示，Chegg 的訂閱服務收入為 1.684 億美元，同比下降 3%；而 Chegg 的訂閱服務用戶數量為 510 萬，下降 5%。財報會后，Chegg 周二股價腰斬，收于 9.08 美元，市值縮水 10 億美元。周三，Chegg 股價略有回升，收盤價為每股 10.17 美元。
2021 年 10 月，海外在線教育巨頭 Udemy 在納斯達克上市。Udemy 提供超過 18 萬門課程，涵蓋了編程、設計、營銷、管理等多個熱門領域，擁有超過 4400 萬名學習者和 15.5 萬名講師。今年三月份 GPT-3.5 發(fā)布以來，Udemy 股價也持續(xù)走低，直至五月份才有所回漲。
可以說，從三月到五月份，海外眾多教育巨頭公司都迎來了迷茫期，ChatGPT 提出的挑戰(zhàn)不小。對于這份挑戰(zhàn)，大多數在線教育公司選擇了順勢而為，目前除了學而思計劃推出自研大模型，其余像 Quizlet、多鄰國、可汗學院等在線教育平臺都是接入其它公司的通用大模型。
今年 2 月，國外一家名為 Quizlet 的在線教育平臺推出了接入 ChatGPT 的 AI 家教 Q-Chat。隨后，另一家國外在線教育平臺 Khan Academy 推出的 Khanmigo 也接入了 ChatGPT，同時也具有類似 AI 家教的功能。事實上，在此前部分教育平臺打出的「AI 家教」口號中，實質上是根據算法將已錄制完成的教學視頻和解題方法進行推送，離「類人」仍有很長的距離。而 AI 家教不是「一份答案」或者「一段講解視頻」。當學生不會某個題目的時候，AI 家教先不給答案，然后引導學生自己寫，當學生寫錯的時候，AI 家教才來針對學生不會的地方進行講解。
Khan Academy 推出的 Khanmigo 除了學生端的 AI 家教功能，更是推出了教師端的「助教」，開啟「教師模式」后 Khanmigo，會指導教師制作教案，同時還能幫助老師收集材料等，從而節(jié)省教師的備課時間，使教師可以將更多時間花在與學生的互動上。
相較于全學科教學的 AI 家教，國外語言學習網站 Duolingo 結合自身品牌特色推出了更加細分的生成式 AI 服務。3 月，它推出了 Duolingo Max 訂閱服務，訂閱服務中新增了 Explain My Answer 和 Roleplay 等兩項功能。其在五月份發(fā)布了 2023 年第一季度財報，這也是接入 GPT-4 后的首份財報。財報顯示，Duolingo2023 年 Q1 營收為 1.2 億美元，同比增長 42%；2023 年 Q1 凈虧損為 260 萬美元，調整后季度 EBITDA （稅息折舊及攤銷前利潤）為 1510 萬美元。超級多鄰國付費用戶總數為 480 萬，同比增長 63%。Duolingo 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兼首席執(zhí)行官 Luis von Ahn(路易斯·馮·安)表示:「2023 年延續(xù)了 2022 年的軌跡，用戶增長強勁，收入增長強勁，盈利能力和運營現金不斷增加。我們繼續(xù)按照既定規(guī)律運營，因此盈利能力超出了我們的預期?！?/p>
Duolingo 新的付費產品 Duolingo Max 引入了兩個與 GPT-4 結合的人工智能功能：解釋我的答案和角色扮演。兩者都有功能旨在通過模擬人類導師的經驗來更好地教學。Duolingo 公司采用 AI 技術加快調整及改進其課程內容——過去是由專家們花大量時間去創(chuàng)建課程句子和練習，而現在采用GPT-4，這些內容生成只需要數秒就可以完成，解放專家專注于更有效地改進課程。
在經歷三個月的陣痛后，Duolingo、Udemy 的股價均有回升，Chegg 似乎也渡過了危機。Duolingo2022 年 5 月 11 日報收 65.8 美元/股，而今，一年過去，多鄰國 2023 年 5 月 10 日報收 134.3 美元/股，增長率超過 100%。也許，這正是在線教育靠近人工智能輔助教學的必經之路。
在 ChatGPT3.5 剛剛發(fā)布后不久，就有業(yè)內人士預測新一輪人工智能炒作周期的來臨。然而據第一財經對于浙江大學求是特聘教授方興東的采訪稱，「元宇宙是泡沫，但 ChatGPT 不是。」更多聲量表示，ChatGPT 將帶來不可估量的商業(yè)應用價值。那么，為什么國內外教育公司在發(fā)布大模型相關應用后股價跌漲會呈現如此不同的情況呢？
其一，技術壁壘成「防汛堤」，流量存留。以 Chegg 為例，Chegg 的數據庫是大學生用來查找作業(yè)和答案的「利器」，Chegg 平臺每月 15 美元的月卡會員制度構成其主要收入來源。據華爾街見聞稱，2020 年，Chegg 收購數學解題軟件 Mathway，進一步擴充數理學科的題目。在本次 GPT-4 平臺升級中，Chegg 也將其優(yōu)秀的分步數學解題能力作為技術亮點。然而，由于學生對 ChatGPT 興趣大增，導致 Chegg 被分流。
然而，ChatGPT 這個新一代「搜索引擎」在國內并非暢通無阻。據悉，美國有 89%的大學生已經在嘗試使用 ChatGPT 完成課業(yè)。雖然大模型技術已經在商業(yè)領域引起了高度關注，但在國內的學生圈層的應用構成總體來說仍然比較簡單。另外，國內提供搜題、信息查詢等技術的學習產品盈利方式有所不同，避開了分流的問題。
其二，隱私風險感知差異?！笖祿瞧髽I(yè)競爭的護城河」。諸如 ChatGPT、Claude、Bard 和 LLaMA 等 AI 聊天機器人的訓練，是建立在大量互聯(lián)網數據語料庫上的。隨著像 GPT-4 這樣的 LLM，其數據規(guī)模已經膨脹到數千億個。而就在近來，OpenAI 遭遇了兩起訴訟。其中一項在舊金山聯(lián)邦法院提起訴訟，指控 OpenAI 非法復制書籍文本，沒有獲得版權所有者的同意或向他們提供信貸和補償。另一個聲稱 OpenAI 的 ChatGPT 和 DALL·E 違反隱私法從互聯(lián)網上收集人們的個人數據，Facebook 和 Twitter 也一定程度受到竊取隱私的指控。
可以說，國內外互聯(lián)網公司在訓練自家大模型時，必然繞不開用戶數據這一灰色地帶。國際律師事務所 Gunderson Dettmer 的合伙人 Katie Gardner 表示，與公司一般收集和使用的個人數據相比，在人工智能模型中使用個人數據存在獨特的隱私問題。其一為缺乏透明度。「很難知道個人數據是否被使用，如何被使用以及這種使用的潛在危害是什么。」其二為近年來討論眾多的「被遺忘權」的問題。一旦模型在數據上訓練，就不可能「取消訓練它」或刪除數據?！高@一因素與最近隱私法規(guī)的要求背道而馳，這些法規(guī)賦予個人更多權利，能夠請求訪問和刪除其個人數據。」
有觀點認為，「黑匣子」模型問題背后的人工智能倫理話語正在進一步豐富公眾理解，正在迎來「突破性時刻」。然而，在國內缺乏有效監(jiān)管和普遍隱私保護觀念缺失的前提下，公眾對于人工智能風險感知的程度也相應下降，反映在股價上，則不足以撼動快速上漲的勢頭。
其三，有人評價稱，國內的大模型角逐戰(zhàn)本質上是一場「穩(wěn)定股價的公關策略」，或者說，部分公司在技術尚未成熟的情況下貿然跟風人工智能炒作，實際上由于核心技術積累的缺失，很有可能在后半程發(fā)力疲軟，而前期看起來很有風頭。而這些情況在國外的投資情況中體現得更加透徹。盡管發(fā)布了與 GPT-4 相關的業(yè)務產品，Chegg 等公司的未來表現仍然飽受爭議，這一點在股價上也表現得更加明顯。投資平臺 Lemanik 投資組合經理 Andrea Scauri 就表示，他對一些估值看似很誘惑的 IT 服務類股票虎視眈眈，但 AI 的不確定性讓他「望而卻步」。
此外，裁員和商業(yè)模式的變更也將影響公司盈利。今年三月來，許多國外教育科技公司都紛紛宣布大比例裁員，降低人工教師以及客服的成本。但事實上，這些企業(yè)的市場份額可能很容易被「輕員工模式」的后來者所蠶食，因為前者還在忙于裁員以及重新設計業(yè)務流程。震驚世界的 Midjourney 的創(chuàng)作團隊僅有 11 人，這種模式就拋開了大額的人力成本。人力的減少客觀上也會影響客戶對于服務價格的預期。比如，以 IT 服務為例，如果一項編碼工作不再需要 100 人，只需要一半或 1/3 的人，客戶就可能會砍價。法國投資管理公司 AXA Investment Managers 歐洲主管 Gilles Guibout 認為:「雖然 AI 能產生一些積極的影響，但也可能會導致通貨緊縮。「
美國銀行 6 月份的最新調查顯示，全球 29%的投資者預計 AI 不會增加利潤或就業(yè)機會。持樂觀態(tài)度的投資者比例更高一些，為 40%。大模型將會對未來行業(yè)造成何種影響，將有待長期觀察。是優(yōu)勢星球，但是值得投資者和普通散戶注意的是，不可盲目追捧熱點話題，不要只是為了買而買，不能不分青紅皂白。提前考察公司的技術背景和技術沉淀，謹慎評估 AI 風險，才是正確的投資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