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娛樂硬糖 謝明宏
編輯 | 李春暉
不知是心有靈犀還是編劇撞車，秦嵐（《閃耀的她》）和張雨綺（《繁華似錦》）同時在播的兩部“中偶”都在搞商場招商，而且惺惺相惜地都將“裝修補貼”掛在嘴邊。
這邊張雨綺想要拉攏的商家看不上幾十萬的裝補，那邊秦嵐的商家為裝補撒潑打滾，美女只得承諾分期支付，好讓大家別撤店。
好消息是，國劇職場終于有些新東西了。壞消息是，所有“中女”都在搞招商。你別說這還真有點與時俱進，最近硬糖君觀察北京的商場確實店面更換頻繁、空置情況堪憂?？杉幢惆言?jīng)云里霧里的投行，變成了中產(chǎn)感興趣的招商，內(nèi)里倒還是換湯不換藥的一套——女性不是靠美貌完成事業(yè)突破，就是靠奇奇怪怪的“小巧思”上位。
為凸顯女主們的“智取”，劇情不得不一再“降智”。大概就是秦嵐碰瓷直接撞老總身上去“截胡”競爭對手，以及張雨綺靠蹩腳的四川方言留下要走的大佬。中年人失智實在比年輕人失智更可怕，因為你不知道她們過去幾十年是怎么過來的并且居然還玩轉(zhuǎn)了職場。
至于她倆的男伴，王陽和高偉光也是差不離的油膩霸總。都是被集團高層排擠到不景氣的商場，然后和心儀的中女一起完成職場逆襲。中年偶像劇才發(fā)展沒多少年，已經(jīng)山窮水盡到同期劇高度雷同卻又并非抄襲了，真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本以為人到中年面對事業(yè)和愛情都會更清醒，而影視劇的情況卻是比年輕時更糊涂、更中二、更莫名其妙。不管是王陽看到裸泳的秦嵐，還是高偉光被醉酒的張雨綺看光腹肌，對所謂成熟愛情、性張力的想象，是不是略微貧瘠了點？
但話又說回來，即便是這樣隨便掃一眼就毛病一籮筐、還都是陳年痼疾的中年偶像劇，卻偏偏總讓人還能追下去。油膩里的一點直白，降智下的童話現(xiàn)實，腳踩西瓜皮讓你懶得想剛才又發(fā)生了什么沒譜事兒的快節(jié)奏，就像早餐里的糖油餅，一口香，兩口膩，很管飽。
懸在半空的人生
《閃耀的她》片頭曲結(jié)尾，王陽在空中畫了一個亮閃閃的愛心，然后這愛心咻得一下飛進了對面秦嵐的心里。這也不是仙俠劇呀，怎么還搞起了結(jié)印法術(shù)？
中年偶像劇，大概就是這樣一種存在。它比年輕人的偶像劇更現(xiàn)實，會有更多職場劇情，畢竟無業(yè)青年還能喚醒人的共情憐愛，無業(yè)中年真就是無人關(guān)懷。在奔四的道路上還沒有一份事業(yè)，誰有心思去戀愛?
同時，它又比都市生活劇更懸浮，會增添一些浪漫想象。比如秦嵐的車追尾了王陽的車，都市劇肯定先吵上幾句，爭執(zhí)不下后走保險。但是中偶可不行！王陽明明可以塞張名片，但他偏要用口紅在秦嵐臉上寫滿電話號碼呢。這是閨中樂趣還是奇怪性癖，女演員的臉那么小，怎么寫得下？來我這里寫，能把QQ微信支付寶賬號都帶上。
比青春偶像劇現(xiàn)實一點，比都市生活劇懸浮一點。這就讓中偶處在了一個尷尬位置，創(chuàng)作者試圖調(diào)和現(xiàn)實和浪漫的比例，卻總找不到公約數(shù)。甚至有時候，為了讓劇情為浪漫服務，把職場搞得烏煙瘴氣一地雞毛。
《繁華似錦》里，張雨綺本來是個奢侈品銷售。不求她比《三十而已》的王漫妮更精明，至少也要有《星辰大海》里劉濤的賢惠吧。結(jié)果一上來就讓老總給小三結(jié)賬，當著正室的面兒你是一點轉(zhuǎn)圜余地也不給。抖音上有那種情商課，求你趕緊買兩節(jié)。
因為被小三投訴導致丟了工作，張雨綺這個傻大姐又跑去找小三夫婦斗酒賠罪，結(jié)果被人利用脫光丟到了高偉光床上，好陷害對方。這也只有在中偶里才能安全無損了，放現(xiàn)實得多恐怖，一不小心就刑事案件了啊。
秦嵐在《閃耀的她》里也不遑多讓，她和“諾瀾”的競爭完全是小女生扯頭花。因為秦嵐家里有事當面告知對方會議由兩個手下對接，結(jié)果開完會諾瀾就投訴到秦嵐公司，說她放鴿子不尊重合作伙伴。
為了讓諾瀾撤銷投訴，秦嵐用手里的招商資源利誘，讓諾瀾自己發(fā)郵件給集團解釋。姑且不說利誘這一環(huán)節(jié)能不能存在，光是諾瀾發(fā)郵件解釋自己忘了開會時間就很離譜。集團老總們每天是在看《精靈夢葉羅麗》嗎，能這么輕易相信底下人演的戲。
中偶這懸在半空中的人生，確實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單純變成青春偶像劇那種霸總愛上我的套路不甘心，自己加入的現(xiàn)實底色不但不接地氣，還讓浪漫劇情也變得有些荒誕不經(jīng)。
在某種意義上，中年偶像劇是要完成一個“增強現(xiàn)實”的工作。把虛擬內(nèi)容疊加到真實世界上，讓職場更爽感、戀愛更浪漫，其本質(zhì)是用“偶像劇”濾鏡改變我們觀察世界的方式。
目前看，秦嵐的美貌美體美衣很好地完成了裝點這個世界的作用（張雨綺甚至連這個任務都沒完成）。但如何讓浪漫情節(jié)在現(xiàn)實世界更絲滑，編劇們還須再下功夫——一個小腦很好的人幾乎沒法在中偶里戀愛，畢竟你摔跤的次數(shù)決定著你被愛的程度。
中年戀愛談什么？
不同于帶你去買美特斯邦威的霸氣，中偶反而更偏向“純愛”。就像短視頻名言：“撩我這個年紀的女人你是動嘴還是動錢？動嘴，我聽的情話比你多。動錢，你舍得多少錢砸我身上，省省心早點睡吧。”
《閃耀的她》中，王陽欣賞秦嵐雷厲風行的能量感。曾經(jīng)他以為對方在學生時代指出自己論文的錯誤是為了留學名額，可看到共事時的秦嵐，他開始理解對方的黑白分明使命必達?！艾F(xiàn)在我宣布，我重新開始喜歡管文這個女人了！”這么羞恥，是從臺偶里借來的嗎？
基于這樣的基調(diào)，兩人的戀愛日常就是工作上爭鋒相對的互懟。每當秦嵐遇到困難，王陽都會死賤死賤地說：“完不成目標的話，你還在試用期可以隨時走?！彼较聟s悄摸去為秦嵐求人，借著慰勞部門的名義給秦嵐送螺螄粉。必須要說王陽是懂得疼人的，但這種職場歡喜冤家的戲碼看多了也有些脫敏。
和青春偶像劇一樣，中偶男女主最初的矛盾總是基于誤會：王陽誤會秦嵐當年搶走留學名額，高偉光誤會張雨綺是對方派到自己身邊的間諜。但最終，他們都會像偶像劇總裁一樣發(fā)現(xiàn)女主是個“特別的小東西”。
同時，中偶對親密關(guān)系的處理也是刻板的，這在副線中表現(xiàn)得尤其突出?！堕W耀的她》的副線，劉蕓飾演的萱萱簡直就是腦干缺失，硬糖君已經(jīng)到了瞅見她就要拖進度條的地步，無論鳳凰男怎么虐她，只要一哄立馬重陷愛河；張萌的角色則和老公房事不協(xié)，花大力氣干掉美女助理又怎樣？外部危機解決了，內(nèi)部硬件又出了問題。
中偶還有很大一部分是女主和小奶狗的感情，處理得往往也不能讓人滿意。劇中好友一問男主為什么喜歡姐姐，清一色的方向都是“從沒見過那么成熟有魅力的女人”。必須要承認有部分姐控就是這么想的，但是全部變成一個答案顯得很無趣。
重要的是，這些劇集從來沒有真正解決姐姐選擇小年輕的心理動機。貪圖肉體不好呈現(xiàn)，欣賞對方的特質(zhì)又很難刻畫生動?！斗夹氖幯防铮貚故前l(fā)現(xiàn)王子異專業(yè)技能過關(guān)是個可以信賴的人?！稜N爛的轉(zhuǎn)身》里，鄧家佳被幼兒園老師攻略，可能是看中對方細心體貼？至于《她們的名字》中，完全討好型人格的董又霖和秦海璐壓根不來電。
在創(chuàng)作者的設(shè)想里，中偶男女主在巔峰相遇實現(xiàn)愛情事業(yè)雙豐收。但實際情況卻經(jīng)常是，專門花前月下的劇情不夠多，只能在職場里玩浪漫，但這恰恰又是破壞職場規(guī)則的。
或許在商戰(zhàn)和職場氛圍的包裹下，愛情被包裝進了太多的隱形算計和考量。愛情在中偶里，褪去了原始的荷爾蒙沖動，轉(zhuǎn)化為一種形而上的自我攻略。
三種中偶女主
過去硬糖君對中男的討論分型比較多（《國劇職場里的兩個男人》），但其實中偶里的女性角色也有鮮明的路徑依賴。
秦嵐是偏職場drama的“領(lǐng)導型”，特點是很會push下屬，“九點之前我要拿到方案，還等著干什么，我臉上有文檔嗎”；李小冉是偏家庭生活的“賢妻型”，雖然帶球跑生了娃日子過得緊巴巴，但在心愛的男人面前我要強忍住淚水，等到被男主發(fā)現(xiàn)再來悔不當初追妻火葬場；
想往中偶女主里擠的張雨綺是兩頭都不沾的“傻妞型”，明明演霸氣白富美非常在行，卻非要去挑戰(zhàn)柜姐、銀行業(yè)務員這些不適合她的角色；還有一種“市民女性”，以人情練達愛拼酒的馬伊琍為典型。
“領(lǐng)導型”的角色代表人物如秦嵐、袁泉、秦海璐，口號是“愛拼才會贏”，男人只是戰(zhàn)役勝利的附屬品。外表看著生人勿進但其實有著內(nèi)心的原則。但由于太過信奉叢林法則，導致她們都有些精神資本家，這讓普通觀眾很難與之真正共情。
“賢妻型”代表如李小冉、劉濤，佟麗婭也有類似角色?？嘞嗌賸D，我見猶憐。當中的集大成者當屬李小冉，中偶代表有搭檔鐘漢良的《今生有你》和搭檔靳東的《林深見鹿》。兩部都是破鏡重圓梗，《今生有你》的虐和狗血更勝一籌。
李小冉的厲害之處就在于天生的苦楚，那種打碎牙齒和血吞的無奈，配上她的冷白皮可謂妙絕。比起“領(lǐng)導型”激發(fā)男性的競爭感和慕強心，“賢妻型”喚醒的就是男性的保護欲和責任感。當知道小病人就是自己和李小冉的孩子時，鐘漢良的表情恨不得立刻抽自己一千個大耳刮子。
“傻妞型”的雙絕是張雨綺和劉蕓，但該類型硬糖君建議可以廢除了，做副線都嫌趕客。張雨綺的臉真的不適合“從頭打拼”，就適合“追我的人從這里排到了法國，你居然去泡一條魚”。可能是綜藝、直播、小紅書上得太多，導致看到張雨綺就要想起她的金句語錄，根本沒法相信她白手起家。再加上有些出戲的原聲，她的戲好像富婆在體驗平民生活，下一秒就要喊助理來碗燕窩漱漱口，沖掉這些臺詞的窮酸氣。
劉蕓則是看得人犯“厭蠢癥”，《閃耀的她》里最不閃耀的就是她。閃著一雙眼紋深重的眼睛扮無辜，人傻錢多愛倒貼男人。有時候可憐她遇人不淑，有時候又覺得這么蠢還擁有種種資源，反而想為別人抱不平了。
今年白玉蘭，雷佳音和吳越被馬伊琍調(diào)侃“俊生和凌玲，祝福你們”?！段业那鞍肷防锬卸膸p峰相遇，也證明了中偶里稍微有點普通人味兒的角色基本是配角。主角們忙著干嘛呢？忙著用職場送人情，忙著以搞事業(yè)的名義搞曖昧唄。
說來說去，青春偶像劇低智，中年偶像劇失智，硬糖君還不是一次又一次拋開智商激情審判？畢竟，“整天清醒克制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