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斯基財經(jīng) 波旁斯基
前些天,中國礦業(yè)大學把自己一個學生給告上了法庭。
事情得從礦大“史上最高捐贈”說起,2019年的時候,礦大敲鑼打鼓迎110周年校慶,有個叫吳幽的學生,給母校捐贈了1100萬元人民幣。
校慶都過去幾年了,當年臺下鼓掌的學生們都畢業(yè)了,這筆捐款遲遲不到賬。礦大一氣之下,把吳幽告上了法庭。
斯基沒捐過這么大的,一直以為這種捐贈儀式,都是錢到賬了才去開香檳的。
看了礦大的遭遇才知道,臺上舉著那么大的匾額,敢情不是支票,是欠條啊。
當年的捐贈儀式上,礦大的領導出面接受捐贈。校領導又是握手、又是致辭,排面這一塊礦大都給足了。
結(jié)果到頭來學生裝完杯就跑,讓校領導在臺上丟人現(xiàn)眼,人家打官司告你都是輕的。
以前母校教我什么是文化品德,現(xiàn)在我教母校什么是社會險惡。
什么叫教學相長???這幕干脆就叫《我給母校上一課》。
民法典里有規(guī)定,答應贈送他人的,可以反悔不給,但公益捐贈不在這個范圍內(nèi)。
原本“詐捐”的事情就夠多了,要是開了這種口子,慈善界到時候還不得“空頭支票”滿天飛?
況且白紙黑字,礦大和學生這場官司,打的是贈與合同糾紛,最終法院將學生吳幽列為1100萬余元的被執(zhí)行人。
斯基覺得,吳幽牛皮吹破,丟的是他自己的臉;堂堂礦大,被自己的學生戲耍,傳出去多少也有點難堪。
但一個學生的臉,總大不過礦大百年學府的臉。
算來算去,還是礦大受傷害多一些。
這個給母校捐款的吳幽,出手就是上千萬的空頭支票,闊不闊的另說,至少魄力咱就不能比。
他究竟是何方神圣?斯基還是在當年礦大的新聞通稿里看到這個好學生的事跡。
據(jù)說吳幽14歲學相聲,18歲那年是靠相聲這門手藝,加分考進了中國礦業(yè)大學。
結(jié)果礦大不教說學逗唱,得去下井挖煤,當年的采訪里,吳幽說自己在600米深的礦井下,暗自下定了去外面闖蕩的決心。
大二只念了一半就出去創(chuàng)業(yè)的吳幽,先是開淘寶店,之后又成了薛蠻子第一個90后合伙人。
24歲那年,吳幽就成了“鏡湖資本”的創(chuàng)始合伙人,報道里說他在投資領域劍走偏鋒,專注在精神病醫(yī)院和區(qū)塊鏈……
好了,看到這里可以打住了。
斯基專門往回翻報道確認了下,原來吳幽捐給母校的確實是人民幣,不是虛擬幣。
吳幽很珍惜礦大學子這個身份,他自稱是:全球區(qū)塊鏈領域唯一一個挖礦經(jīng)驗超過十年的人。
因為2008年入學,學的是礦物加工專業(yè),挖的是煤礦。
好家伙,到底是區(qū)塊鏈,圈子更包容。照這么算,斯基挖礦的經(jīng)驗應該比吳同學還要長一點。
因為斯基小時候特喜歡挖鼻孔,鄰居見了都說:
這孩子,鼻子里有礦似的,挖起來就不停。
更有意思的是,90后吳幽的抬頭,一直和“鏡湖資本創(chuàng)始人”緊密綁定在一起。
但在中基協(xié)的官網(wǎng)上,有正規(guī)編號、叫“鏡湖”這兩個字的私募基金,只有一家基金公司。
這家業(yè)界真正的“鏡湖資本”在去年專門發(fā)表聲明,掛出了一個借鏡湖資本創(chuàng)始人名號、在北京四處活動的“90后吳某”。
公告義正言辭地劃清界限,聲稱鏡湖資本既沒有在北京的分公司,也沒有什么吳姓創(chuàng)始人。
而吳幽名下叫“鏡湖”的公司,叫“新余鏡湖和昌投資管理有限公司”。
這個“李鬼鏡湖”既不是持牌機構,吳幽本人也不是合規(guī)的私募基金管理人。
就像斯基開了家叫“香格里拉面”的飯館一樣,至少斯基是沒臉吹自己是五星級標準的。
對真正的鏡湖資本來說,上火也大可不必,一個連母校都白嫖的學生選擇蹭你,足見你在業(yè)界的地位。
而對礦業(yè)大學來說,也實在沒必要跟自己的學生置氣,他本就是個說相聲的。
就當校領導在臺上,給他當了一回捧哏。
說到“相聲慈善”,斯基馬上就想起首善陳光標了。
據(jù)說早在2014年,就有媒體報道標哥正籌劃申請吉尼斯紀錄,因為:
當時他已經(jīng)獲得了4000余本證書、3萬余面錦旗。
標哥因當年汶川地震捐款爆火,整個行事風格就是“一言不合就撒幣”,“暴力慈善”的名號譽滿天下,也謗滿天下。
有媒體專門和標哥過不去,全國上下地跑,和各地基金組織對賬目。發(fā)現(xiàn)標哥的資金來源、捐款流向、公司賬目,都不像他的慈善調(diào)門那么透亮。
伴隨給標哥“扒衣服、解扣子”的媒體越來越多,有兩件小事逐漸浮出水面。
一件說的是,“首善”喜歡拿慈善家的身份當自己公司業(yè)務的“敲門磚”,幫標哥全國各地拿項目,項目到手后,標哥轉(zhuǎn)手就外包出去賺差價。
誰說慈善不能當生意?標哥真正做到了:
讓慈善的歸慈善,光標的歸光標。
另一件說的是,警方在陳光標的公司搜出了170余枚假公章。這些公章涉及商務部、中華慈善總會、江蘇省紅十字會、南京一區(qū)法院等。
為了刻這些假印章,公司甚至還購買了一臺制章機。
斯基覺得,與一些口嗨吹牛、四處許人的相比,標哥其實還是有善心的:
寧可偽造公章、以身試法,也要鼓勵大家多行善舉。
慈善究竟能不能當成一門生意?至少在吳幽這件事上,是有討論的余地的。
當年一張給母校的捐贈協(xié)議,礦大又是開大會,又是辦講座,校領導專門給吳幽頒發(fā)了“中國礦業(yè)大學特別校務參事”聘書。
憑借這筆捐贈,吳幽還登上了北師大中國公益研究院、國際公益學院聯(lián)合發(fā)布的《中國捐贈百杰榜(2019)》。
在榜單上,他是唯一一個“90后”,和耄耋之年的文學大家葉嘉瑩先生一老一少并列。
這些名號放在普通的996社畜頭上,當然用處不大。
但對于那些需要攢圈子、跑人脈的人來說,大學、慈善這類特殊性質(zhì)的標簽,無疑是絕佳的信用背書。
名利名利,名在利前。
有人要博名,有人要逐利。礦大跑到法庭上把這件事捅出來,拼著自己的臉面不要也要追回這筆錢。讓吳幽也領教了:
誰說法律不管吹牛的?
所以說,吳幽還是過早地放棄了相聲這門手藝,老前輩郭德綱早就說了:
強中自有強中手,能人背后有人弄。
來源:老斯基財經(jīng)(ID:laosijic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