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娛樂獨角獸 明明
編輯|把青
“因宣傳發(fā)行團隊在決策、籌備、推進工作中存在重大失誤和嚴重不足，致使影片在春節(jié)檔陷入特別被動的局面……電影從初五改為小規(guī)模放映，并于2月17日‘絕地反擊’。”
在春節(jié)時的改檔聲明中，《中國乒乓之絕地反擊》（以下簡稱“《中國乒乓》”）這樣宣布道。其上映過程可謂充滿坎坷曲折，同時也折射出體育題材在當下難以避免的市場困境，以及宣發(fā)被動帶來的一系列問題。頻繁改檔、前期宣發(fā)投入打了水漂，熱度一再下降，這一知名度并不低的大IP最終遇冷。
遺憾的是，“絕地反擊”并沒有到來。今日該片與漫威大片《蟻人3》同日上映，漫威經(jīng)歷過去三年多的沉寂，號召力已經(jīng)下降許多，但仍然輕松擊敗了《中國乒乓》，以4000萬的首日票房登頂今日票冠。截至發(fā)稿前，影片首日票房不足千萬，甚至不敵已經(jīng)上映27天的春節(jié)檔老片《流浪地球》《滿江紅》，落到了第四的位置。
今年這屆“口碑最強”“票房影史第二”的春節(jié)檔，競爭空前激烈，并不全都是贏家，還有《中國乒乓》這樣的失意者。不可抗因素之外，它帶來了怎樣的經(jīng)驗教訓？
鄧超+俞白眉“最佳口碑”的無奈：題材受限，宣發(fā)被動
應當公平地說一句，《中國乒乓》的口碑質(zhì)量在“鄧超+俞白眉”導演影片里屬于系列最佳，超出預期。該片豆瓣、貓?zhí)栽u分分別達到了7分、9.4分、9.3分之高。
影片取材于九十年代初，國乒男隊從最低谷絕處逆襲的故事。當時瑞典隊異軍突起，屢敗國乒，后者連續(xù)三屆世乒賽無緣冠軍。以鐵腕少帥蔡振華為首的教練班子，銳意改革，將負傷主力馬文革、失意老將王濤、千度近視的“秘密武器”削球手丁松、缺乏大賽經(jīng)驗的雙子星孔令輝X劉國梁等備受質(zhì)疑的“男乒新五虎”集結在一起，最終重新奪回了1995年的世乒賽冠軍。
這個故事具備成功的體育片必須具有的元素：熱血勵志，團隊精神，低谷逆襲，知名度。另外，作為“國球”的乒乓，較為有名的作品僅有日本同名動漫，此前尚未有一部專門討論它的國產(chǎn)片，《中國乒乓》占據(jù)了市場空白。
那么，其預期票房一再下調(diào)，從5億+跌至當前的1億+，問題究竟出在哪里？
被動的頻繁改檔首當其沖。俞白眉在前兩天的校園試映里談到，“我們的朋友郭帆、吳京拍了一部《流浪地球》，我們開玩笑說我們拍了一部電影叫‘流浪的球’，我們也一直在流浪。”
去年8月14日，在北影節(jié)電影論壇上，出品方之一愛奇藝CEO龔宇透露《中國乒乓》計劃國慶上映。但影片在國慶前夕發(fā)布了一些物料后便歸于沉寂，而去年國慶節(jié)較為空蕩蕩，大體量選手僅有一部《萬里歸途》，且影片主旋律色彩與國慶節(jié)氣氛契合，應當說如果定檔在國慶檔，比定檔今年春節(jié)檔更有利。
《中國乒乓》在去年末重啟了宣傳工作，并在今年初更名為《中國乒乓之絕地反擊》，宣布定檔大年初一，和其余六部影片一起進入了宣發(fā)期，彼時在春節(jié)檔七片中熱度、想看人數(shù)墊底。
隨后，因涉及有關部門，年前一度傳言改名《逆襲》，進行人物改名等內(nèi)容微調(diào)，使其錯過了大年初一同步上映的機會，影片通過首映禮、點映等發(fā)酵了一部分口碑，在1月16日宣布延檔至1月24日(大年初三)，當時已經(jīng)形成《流浪地球2》《滿江紅》雙強對峙的局面，因此其首日10.2%、次日4.7%的排片占比也不算太樂觀，25日晚，《中國乒乓》宣布退出春節(jié)檔，轉(zhuǎn)戰(zhàn)2月17日。罕見的曲折歷程，反映出體育片在市場上的遺憾和無奈，怪現(xiàn)象與宿命。
真實事件改編的體育題材因自身特殊性，片方并不占有完全的主導權。同樣的命運曾在發(fā)生在《奪冠》身上，該片原名《中國女排》，因疫情撤檔改至國慶檔，后又因排協(xié)和原型人物抵制，臨近上映遭遇改人名、換配音，隨后宣布提檔?！丢氉浴ど蠄觥罚ā独钅取罚┲两袢詿o音訊。
另外，《中國乒乓》本身也具有一定內(nèi)容傳播劣勢：熟悉“男乒新五虎”歷史的多為父母輩，90后00后群體并不了解這段歷史；體育片本身吸引力有限，加上小球觀賞性不如大球，乒乓愛好者屬于小眾圈層，且傾向于直接觀看比賽而非看電影；相對于女排，國乒的傳奇性、情懷感、知名度都較為有限；改名進一步削弱了代入感和易懂性，網(wǎng)友稱“只有先背得下人物姓名對照表，才能看懂影片里關于男乒新五虎的歷史”。
在落后一步，承受資金和市場多重壓力的情況下，《中國乒乓》宣發(fā)準備原本已經(jīng)不算充分，頻繁改檔、刪改內(nèi)容更令其受到?jīng)_擊，甚至院線從業(yè)者表示物料并沒有給到。在宣發(fā)被動的情況下，無論是打情懷牌也好，還是打明星牌甚至賣慘也罷，更需要出奇制勝，以突破垂類圈層，擊中大眾群體。
影帝鄧超VS“勸退導演”鄧超
在幾天前的李佳琦直播間，鄧超聲嘶力竭地為《中國乒乓》賣出而更多電影票而站臺，一度喊到面赤耳紅?！澳锬铩睂O儷在微博上心疼地寫道：“他真的，去做主播吧，這個熱情的樣子，我還挺想買買買的。但是，前天就喊了半小時，今天就喝黃芪水了。”
身為影片主演兼導演、宣發(fā)主力，鄧超無疑是《中國乒乓》的靈魂人物。同時，他在娛樂圈的好人緣也引發(fā)了一眾明星集體打Call，2月1日，六部春節(jié)檔影片集體發(fā)文感謝觀眾，并為沒能站在同一起跑線的《中國乒乓》聲援。
與此同時，鄧超和俞白眉的名字，似乎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都不曾被視為“品控保障”。在影片口碑正式釋出之前，一部分觀眾對《中國乒乓》的質(zhì)量是抱有懷疑態(tài)度的。而鄧超也在日前，正面回應了“口碑透支”的問題，“有人說我們是勸退組合，但希望有這種想法的觀眾來看一看這個電影。昨天直播的時候他們都說導演對不起，我想說的是我和白眉對不起，之前我們作品有一些問題，我們做導演失敗過，是我們要說對不起?！?/p>
演員、導演、綜藝人等多個身份標簽，同時統(tǒng)一于鄧超身上，演技、外型、票房號召力，哪樣都不算差，但也都沒有到頂點。作為演員的鄧超有一種認真和執(zhí)拗的勁頭，考入中戲后，一度被稱為“戲瘋子”。大三與同學合作演出了賀歲劇話劇《翠花上酸菜》。畢業(yè)之后以中國國家話劇院演員為起點，和前輩馮遠征合作了話劇《足球俱樂部》，隨后先是進入電視劇圈，主演了首部清宮劇《少年天子》，隨后與孫儷主演了定情之作《幸福像花兒一樣》，多年來兩人模范夫妻般的感情也為彼此圈粉不少。
《集結號》獲得第29屆百花獎最佳男配角獎，在他的職業(yè)生涯中，曹保平執(zhí)導、“成就三個影帝”的《烈日灼心》無疑有著非常重要的地位，對辛小豐的演繹，令鄧超斬獲了金雞影帝。其后的《美人魚》《乘風破浪》等均證實其對商業(yè)片的駕馭能力。《影》則讓他收獲了金馬影帝提名，為了一人分飾兩角，鄧超3個月增重10公斤，又在2個月的時間內(nèi)狂瘦40斤。
鄧超在專訪中表示：“我演過的角色，其實我都留著房間呢，每個角色都有它的房間。小豐有他的房間，方木也有它的房間……我出不來（角色），原來我經(jīng)常會去努力地想，我多長時間，從那個人物里走了出來，后來發(fā)現(xiàn)我根本出不來，我們一直在一塊，他已經(jīng)住在我的心里?！?/p>
而在國民綜藝中的表現(xiàn)，則極大提升了其大眾知名度與好感度，然而另一方面，也在某種程度上分散了專注度和演技精進的可能。2014年加入跑男，以及此后加入“五哈”系列，奠定了鄧超喜劇人的形象。
2013年鄧超聯(lián)合導演俞白眉成立內(nèi)容公司橙子映像，鄧超全資控股的上海彗形慧影影視文化工作室、光線傳媒為股東之一，由此也開啟了鄧超+俞白眉與光線的深度綁定，同時妻子孫儷也出現(xiàn)在多部鄧氏影片當中。
作為導演的鄧超，則頻頻與“爛片”捆綁在一起。豆瓣4.4分的《惡棍天使》，以及5.1分的《分手大師》，至今仍為其帶來負面后遺癥，6.2分的《銀河補習班》已經(jīng)是口碑相對較好的一部。這意味著《中國乒乓》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扭轉(zhuǎn)之前的刻板印象。——事實上，該片口碑的確有所進步，但讓鄧超作為好導演受到廣泛認可，僅憑一部《中國乒乓》還不夠。
“好演員”與“二流導演”的悖論，讓外界更期待鄧超“多演少導”。另外，近年來電影市場受到疫情重創(chuàng)，大部分同齡男星選擇轉(zhuǎn)投電視劇，然而鄧超已經(jīng)較少出現(xiàn)在電視劇中，這不能不說是一個遺憾。在提及不油膩的霸總文學時，鄧超的《鉆石王老五的艱難愛情》是頻繁被提及的一部，同時也受到短視頻二創(chuàng)的寵愛，這從側面反映出鄧超塑造人物的能力。
《中國乒乓》面臨的遺憾，來自體育題材天然的受限，以及商業(yè)市場方面的認可；而鄧超面臨的遺憾，則來自演員與導演身份的博弈。這位影帝還會繼續(xù)征戰(zhàn)在導演監(jiān)視器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