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毒眸
從2022年底開始，“科幻熱”肉眼可見。
先是藝畫開天制作的動畫版《三體》在B站上線，播出幾集后口碑爭議極大；隨后真人劇集《三體》在騰訊視頻和CCTV8開播，目前豆瓣口碑依然維持8.1的高分，該劇也少有地成為了春節(jié)期間返鄉(xiāng)年輕人與父母輩的共同話題。
而《流浪地球2》的春節(jié)檔熱映更是添了一把火，該片在初一至初七票房成績23.95億，觀影總?cè)舜芜_到5000萬以上，目前其長尾效應仍在繼續(xù)。
眾所周知，《三體》和《流浪地球》均改編自劉慈欣同名原著，復旦大學中文系教授嚴鋒有句知名評語“這個人單槍匹馬把中國科幻提升到世界水平”，而嚴鋒在2022年年底的第二屆“讀客科幻文學獎”頒獎典禮現(xiàn)場進一步評說道：“單槍匹馬也不完全是好事?！?/p>
《三體》連載距今已有17年，獲雨果獎成為暢銷書距今也有7年，在“劉慈欣現(xiàn)象”和影視改編終于開花結(jié)果的助推下，科幻看似成了熱門題材，實際上基本只聚焦于他一人。憑借《北京折疊》獲獎的郝景芳熱度曇花一現(xiàn)，江南的《上海堡壘》失利后更無人問津?！吨袊苹?0年行業(yè)報告》顯示，2022年科幻小說中有近70％的銷量來自《三體》系列。
當然，劉慈欣“中國科幻文學第一人”的地位已是公論，他的作品被IP化、被大眾熟知，也符合市場規(guī)律，影視觀眾沒有義務主動去“按圖索驥”了解作品的文學源頭。
不過，在中國科幻文學漫長而艱難的譜系里，劉慈欣的橫空出世亦有前人鋪路，在他創(chuàng)作旺盛的同時代，他也并不孤獨。
科幻從“史前”開始
和許多通俗類型文學形式一樣，科幻小說最早也是從西方引入的“舶來品”。少為人知的是，魯迅是在國內(nèi)傳播這一類型的先驅(qū)，他曾從日文轉(zhuǎn)譯儒勒·凡爾納的兩本著作《月界旅行》和《地底旅行》，后來讀者們更熟悉的譯名分別是《從地球到月球》和《地心游記》。
同樣參與到科幻小說初創(chuàng)期翻譯與創(chuàng)作的還有梁啟超、茅盾、林紓、許地山等等知名人物，但彼時國家激蕩，作家們也以觀照現(xiàn)實為主，幻想文學沒有發(fā)展的土壤。
科幻文學的第一次高潮興起于建國后，文藝界同樣學習前蘇聯(lián)，“科學幻想小說”這個詞便是譯自俄語。受蘇聯(lián)影響，當時國內(nèi)認定科幻從屬于科普，而科普從屬于兒童文學，所以科幻小說的定位就是“兒童科普讀物”。
1954年，25歲的鄭文光撰寫了《從地球到火星》。這雖然只是一篇情節(jié)簡單的短篇，卻在全民向往科學的社會氛圍中，于北京地區(qū)引發(fā)了天文觀測熱潮，大批家長在孩子的要求下帶他們?nèi)ス庞^象臺看星星。
1959年，童恩正完成了《五萬年以前的客人》，同年19歲的葉永烈在大學校園里埋頭創(chuàng)作科普小品，他隨后成為叢書《十萬個為什么》最年輕和寫得最多的作者。這些作品雖然流傳很廣，但也帶有鮮明時代烙印，它們基本不涉及成人世界，也少有作家會去專門創(chuàng)作。
作家肖建亨曾說：“無論哪一篇作品，總是白發(fā)蒼蒼的老教授或戴著眼鏡的年輕工程師給孩子們上起課來。誤會——謎底揭開；奇遇——然后來個參觀……參觀記、誤會記、解開謎底的辦法，就成了我們大家都想躲開，但卻無法躲開的創(chuàng)作套子?！?/p>
改革開放后，中國科幻文學迎來了第二次高潮。葉永烈的《小靈通漫游未來》、童恩正的《珊瑚島上的死光》等作品相繼發(fā)表，反響轟動，后者還被改編成了我國第一部科幻電影。有統(tǒng)計顯示，1981年發(fā)表的科幻作品有三百多篇，約為1976年到1980年這五年的總和，科幻作者的隊伍也從1978年的三十多人擴大到二百多人。
1979年第一部長篇科幻小說《飛向人馬座》出版，鄭文光在書中恣意描繪：“飛船正繞著一個看不見的東西瘋狂旋轉(zhuǎn)。黑洞，那里連光都無法逃脫。遠方一顆藍巨星的表面物質(zhì)向黑洞傾瀉，形成熾熱的等離子流漩渦……就在即將墜入深淵的一刻，飛船突然加速，筆直地沖出漩渦，就像被雨傘甩出的水滴！”
不難發(fā)現(xiàn)，此時一些作品不僅跳出了少兒科普的范疇，甚至有了幾分“硬科幻”味道。這種改變對應著當時文藝界關(guān)于科幻文學“姓科還是姓文”的論爭，一些有威望的科學家如錢學森，都對新形態(tài)的科幻小說進行了批判。論爭隨后被拉進了規(guī)模更大的“反精神污染運動”，被定性為科學與反科學之爭，所有剛興起不久的科幻出版機構(gòu)頓時噤若寒蟬，作家紛紛封筆，科幻文學的這次復興也就半道夭折。
1983年4月，一位編輯告知鄭文光雜志社將要?？^版連載、已排好版的長篇小說《戰(zhàn)神的后裔》無法如期發(fā)表。兩人約定第二天去雜志社取回文稿，但鄭文光沒有出現(xiàn)，當天早上他突發(fā)腦溢血癱瘓，半年后去世。
關(guān)停風波里只剩下一棵獨苗——位于西南一隅的《科學文藝》，后來改名《科幻世界》。
雜志社得到的指令是要繼續(xù)辦下去就得自負盈虧，這在市場經(jīng)濟還沒推行的80年代難度可想而知。編輯們用民主投票的方式選出了新主編楊瀟，她決定接任是聽了前輩童恩正的專程勸說：“你想當三流作家，還是辦一流雜志？”
1984年底，雜志社賬上只剩6萬多塊錢，為了達成第一要務“生存”，楊瀟想了幾個“歪路子”。她牽頭出版當時流行的“兒童識字卡片”，美編負責繪圖，賺了幾萬元。后來又針對母嬰市場發(fā)動編輯編寫了四冊叢書《晚安故事365》，也就是睡前故事集，幾年下來賺了將近80萬元。
為了送書，楊瀟會自己蹬三輪往返于印刷廠、雜志社和郵局。這種颯爽作風甚至幫助中國科幻走出了國門，1989年楊瀟受邀前往圣馬力諾參加世界科幻協(xié)會年會，臨行前她才翻開世界地圖查找該國位置，帶兩本英漢詞典只身前往，并在會上提出了由成都舉辦1991年年會的申請。
第二年為了省錢，楊瀟一行三人坐火車從北京出發(fā)，繞道俄羅斯，用八天八夜時間穿越亞歐大陸抵達荷蘭海牙，繼續(xù)爭取主辦權(quán)。此事讓組委會驚呼“科幻”，科幻大會順利落地國內(nèi)。
科幻大會同年，雜志改名《科幻世界》，1993年又改版確定以中學生作為主要受眾，訂閱量終于突破了三萬冊的生死關(guān)。用作家鄭軍的話說：“大陸科幻事業(yè)的第三次高潮，可以從1991年舉辦科幻大會算起，也可以從1993年改版面向中學生算起。這兩次事件大大恢復了科幻文學在中國的影響力?！?/p>
“四大天王”與一本雜志
1991年那場科幻大會的參與者中，有還在大學校園里的韓松。他湊不齊去成都的路費，雜志社編輯便寫信給并不認識的武漢大學校長齊民友，齊民友特批了400元讓韓松去，而當時韓松在外企工作、收入最高的同學一個月工資也才600元。
《科幻世界》不僅辦了大會，還從1986年起每年舉辦“銀河獎”，王晉康曾評價道：“（銀河獎）其實只是該雜志的獎，按‘出身’論檔次是很低的，但它在中國科幻界的地位無人能撼動。我常說，沒有他們的堅持，中國科幻的復蘇至少要推遲十年時間?！?/p>
1997年《科幻世界》第二次承辦國際科幻大會，除了作家還有多名宇航員到來，韓松感嘆“情況已大不一樣”，他們看著俄羅斯宇航員和中國演員同臺演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上萬名青少年來了……長龍一樣的隊伍讓人震驚。我在旁邊看著，真的目瞪口呆。”這次會議被中外近百家媒體報道，年底被央視列為年度十大新聞之一。
總之從90年代開始，《科幻世界》用刊載小說、獎項征稿、線下活動搭起了國內(nèi)幾乎唯一的科幻舞臺，也是在這個平臺上，涌現(xiàn)出了一批“新生代”科幻作家。
數(shù)次因不可抗力中斷，中國科幻文學的一大特點就是斷代清晰。鄭文光、葉永烈、童恩正那代一般被稱為“中生代”或者“中興時期”，“新生代”的特征之一是王晉康提出的“核心科幻”理論，指一篇科幻小說應該有一個與科學有關(guān)的核，也就是一個好的科幻構(gòu)思，這是中國科幻文學走向成熟的開始?？梢钥吹剑律碜骷业脑S多成名作品都是圍繞一個有創(chuàng)意的精華點子展開的。
在讀者反饋慢慢累積的過程里，新生代科幻作家有“四大天王”之說。最早開始發(fā)表作品的是韓松，高中時期投稿一投即中。在那之前，他的中學老師曾慫恿他寫文參賽，卻因他寫作思路的反常規(guī)而連聲說：“要不得！要不得！”
1991年韓松的代表作《宇宙墓碑》不僅被《科幻世界》推崇，還經(jīng)過一系列機緣巧合被推選到臺灣《幻象》雜志組織的世界華人科幻小說征文，得到首獎。這篇描寫散布在各個星球宇航員墓碑的小說，已經(jīng)體現(xiàn)出韓松的一些創(chuàng)作特質(zhì)即視角獨特、氣氛詭異、色彩悲涼。
盡管還有新華社主流媒體人的社會身份，一直到2010年代韓松都能不時有精彩作品問世。他的第一部長篇《2066之西行漫記》（后來改名《火星照耀美國》）在9·11事件前一年，就預言了紐約世貿(mào)大廈會被恐怖分子的飛機炸毀。40萬字的《紅色海洋》從遠古寫到十萬年后的未來，中國科幻的重要功臣吳巖在作序時寫道“《紅色海洋》也將被列為近20年最優(yōu)秀的主流文學作品之一”。
2010年起韓松相繼出版《地鐵》《高鐵》《軌道》三部曲，讓這些交通工具成為人類文明的承載者和觀察者，長期封閉行駛會讓人類改變性觀念，長出尾巴、鱗片和腮，乃至改變時空規(guī)律。2016年出版的《醫(yī)院》則聚焦“醫(yī)患關(guān)系”，卻同樣有“宇宙就是一座醫(yī)院”的怪誕感。某種程度上，韓松的小說是科幻作家里最靠近現(xiàn)實也最靠近純文學的。
王晉康則是大器晚成的代表，因為被10歲的女兒逼著講故事，他“懵懵然上了科幻這條賊船”，發(fā)表處女作《亞當回歸》時已經(jīng)45歲。而在整個90年代，他每年都能發(fā)表2-4篇短篇小說，獲得9屆銀河獎后主動退出評選給年輕人機會，可謂科幻復興的中流砥柱。
進入21世紀王晉康退休，有更多時間專職創(chuàng)作，有《水星播種》《新安魂曲》等短篇代表作，還將早期短篇改寫成長篇如《類人》《豹人》《生命之歌》等，形成了一個人類與自己創(chuàng)造的“類人”沖突的作品序列。同時也有《蟻生》《十字》《與吾同在》等集大成的長篇小說問世。
何夕也在90年代初就嶄露頭角，以每年1-2篇的速度成為《科幻世界》的核心作者之一。他1999年復出后才換成現(xiàn)在的筆名，并貢獻了《異域》《故鄉(xiāng)的云》《六道眾生》《傷心者》等生涯代表作。相較而言，何夕并不勝在科學構(gòu)思或者哲理深意，而更擅長用人性描摹感動讀者。
作家董仁威有個很直白的評價：“何夕最獨特的是言情類科幻?！倍@些“言情”又往往發(fā)生在宇宙大背景下，便能兼容情感故事的可讀性和科幻小說的肅穆感。
何夕改名那年，“四大天王”的最后一位劉慈欣才登上科幻舞臺，隨后7次獲得銀河獎，把原本的作家格局從“群雄逐鹿”改寫成了“一超多強”。
其地位的奠定本身也離不開2006年《三體》開始連載。2007年《科幻世界》第三次舉辦科幻大會，韓松回憶過當時的情景：“（科幻迷）在省科技館前的廣場上，團體操一般排成大隊，表演《三體》中的人列計算機。這時劉慈欣已經(jīng)成了偶像?！?/p>
《科幻世界》連載長篇其實屬于破例，這背后有位不得不提的伯樂姚海軍：“之前出劉慈欣的書正常也就四五萬冊銷量，如果中國最好的科幻作家都只能賣幾萬冊，那中國科幻就沒有希望，這是《科幻世界》不得不承擔的責任?！?/p>
姚海軍也可以說是整個“第三次繁榮”的重要助推者。他在楊瀟離任前被發(fā)掘，從負責給讀者回信一路做到副總編。在他主導下，“視野工程”三大書系穩(wěn)定出版，分別是“世界科幻大師叢書”、“世界流行科幻叢書”，和最核心的原創(chuàng)系列“中國科幻基石叢書”，《黑暗森林》和《死神永生》的初版就屬于該叢書。
吳巖曾直言，雖然新生代讓科幻小說從衰落走向繁榮，但2000年《哈利波特》帶起的奇幻文學熱“又一下就把科幻吃掉一大塊”，國內(nèi)《誅仙》《幻城》等小說的熱度也遠超科幻，以科幻出道、轉(zhuǎn)而去寫奇幻的知名作家也有好幾位。這種背景下，“視野工程”在培養(yǎng)年輕科幻讀者方面的潛在作用是不可估量的。
后《三體》時代
除了“四大天王”，新生代作家還有潘海天、趙海虹、鄭軍、柳文揚等代表，在他們之后涌現(xiàn)的又一批《科幻世界》作者群被稱為“更新代”，包括陳楸帆、夏笳、郝景芳、錢莉芳、長鋏、飛氘、羅隆翔等。這是一份無法窮舉的長名單，每名看過《科幻世界》的讀者可能都有自己的專屬回憶。
后來在清華大學中文系任教的飛氘曾談起自己的記憶：“在那些緊張而神經(jīng)質(zhì)的日子里，人人都需要一些調(diào)劑、刺激、逃避，有人在游戲廳里逍遙度日，有人在馬路邊尋找做古惑仔的感覺，而我則喜歡在衛(wèi)生間昏暗的燈光下，坐在馬桶上享受看科幻的樂趣。那里就像一個時空驛站，帶領(lǐng)我在無數(shù)個波瀾壯闊的世界中穿梭……等我走出衛(wèi)生間，我又有勇氣去面對這個虛幻而又厚重、野蠻而又柔和、悲傷而又甜蜜的世界?！?/p>
《三體》獲雨果獎后的事人們已經(jīng)很熟悉了。醞釀幾年后，《2019年度中國科幻產(chǎn)業(yè)報告》顯示，2018年科幻原創(chuàng)產(chǎn)業(yè)總產(chǎn)值達到456.35億元，約為前一年140億元的3.26倍，呈現(xiàn)出爆發(fā)之勢，2019年《流浪地球》進一步帶動了產(chǎn)業(yè)發(fā)展，2021年總產(chǎn)值達到了700億。
如今再提科幻已遠不止文學門類，《三體》剛好踩上文娛產(chǎn)業(yè)以IP為王的時期。而網(wǎng)文和眾多其他移動互聯(lián)網(wǎng)平臺也在取代紙媒，成為作品的主要發(fā)布渠道。對曾經(jīng)聚集在《科幻世界》這一塊園地上的科幻文學而言，這是一種開枝散葉式的分流，也可以算一種不可避免的“斷代”。
一個無法回避的事實是，渠道變化本身就會反過來影響作者習慣，“難出大師大作”是個社會性問題，一方面是“不能只有一個劉慈欣”，另一方面確實也很難再期待出現(xiàn)下一部《三體》了?？苹妙}材還有項特殊性是對作者的知識儲備要求較高，王晉康曾直言新生代科幻作家是個比較特殊的群體，“不乏名校碩博和一線科學工作者，從平均學歷上看無疑是各類型作家中最高的?！倍捎凇安粍照龢I(yè)”，吳巖則將他們稱為“精英階層的邊緣人”。
在內(nèi)容形態(tài)方面，“硬科幻”的比重也在減少，“更新代”之后的“全新代”作者們更關(guān)注“當下”和“近未來”，恢宏而遙遠的星空幻想似乎不再有必要。這是科技迅速進步的必然結(jié)果，“科幻小說預測未來”的現(xiàn)象很難再發(fā)生，因為往往“未來已經(jīng)來了”，因此世界科幻的整體趨勢有停滯和衰落的跡象。
但是，不論渠道還是內(nèi)容的變化，指向都并不消極，不過是不同時代的不同表現(xiàn)而已。連《科幻世界》自身也在謀求轉(zhuǎn)型，在2018年這家老牌雜志社總算完成了轉(zhuǎn)企改制，并成立了版權(quán)部和IP運營中心兩個部門。“我們的規(guī)劃是發(fā)展成一個文化傳媒集團?！彪s志的現(xiàn)任主編拉茲曾表示。
轉(zhuǎn)型之后，《科幻世界》成為了《流浪地球2》的聯(lián)合出品方。今年成都還將承辦新一屆的世界科幻大會。曾經(jīng)的作者們有的因種種原因已不再寫作，如韓松2022年自曝得了“老年癡呆”，長鋏轉(zhuǎn)戰(zhàn)比特幣圈“布道”多年……但也有人仍在活躍，更有新人不斷涌入。當初撒出的星火如今在更耀眼地閃爍著。
某屆銀河獎宣傳MV里有句臺詞，可以概括如今的中國科幻：“我凝視著眼前這個時代，身后的時代也凝視著我?！?/p>
參考資料：
星空的旋律——世界科幻小說簡史. 蕭星寒. 古吳軒出版社. 2011
中國百年科幻史話. 董仁威. 清華大學出版社. 2017
中國科幻大事記（1891-2017）. 董仁威
中國科幻文藝的現(xiàn)狀和前景. 文藝理論與批評. 2016年第2期
您好，這有一份銀河獎記憶請查收. 科幻世界官微
韓松：《科幻世界》38年來點燃著千千萬萬人的想象力. 澎湃新聞
王晉康：中國科幻小說的發(fā)展歷程是什么樣的？. 知乎
四十歲的《科幻世界》，期待一個怎樣的未來？. 極客公園
新科幻，出東方——近五年中國科幻文學發(fā)展概述. 文藝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