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娛價值官 劉娜娜
編輯|美圻
2022年被視為AIGC（人工智能生成內容）元年。憑借大模型賦予的強大學習與創(chuàng)作能力，人工智能在文化藝術領域別開生面，漸入佳境。無論是中國還是海外，AI繪畫技術正在為創(chuàng)作者和繪畫愛好者帶來更廣闊的實踐空間。
然而，AI繪畫的發(fā)展并不順遂，它一直伴隨著版權質疑，并被純藝術領域否定，那么AI繪畫的存在究竟有怎樣的價值？它究竟算不算藝術品？它是在消除藝術家，還是在創(chuàng)造更多的藝術家？
AI人機共創(chuàng)畫作，首拍落槌價110萬
12月8日，在朵云軒拍賣30周年慶典拍賣會上，由百度文心一格續(xù)畫的民國才女陸小曼未盡稿聯(lián)同著名海派畫家樂震文補全的同名畫作《未完?待續(xù)》，以110萬元落槌成交。由此，全球首次AI山水畫作的成功拍賣，展開數字藝術品拍賣的新敘事。
本場競拍的藝術品包括齊白石、張大千、徐悲鴻等名家名作，而文心一格AI畫是第一次國內AI畫與著名藝術大師畫作進行同場競拍，也算填補了國內AI畫作拍賣的空白。據介紹，文心一格在續(xù)畫陸小曼未盡稿的創(chuàng)作過程中，經歷了AI學習、AI續(xù)畫、AI上色、AI生成詩詞等多個步驟，應對完成了人機繪畫流程融合、可控性、高分辨率等三大挑戰(zhàn)。
文娛價值官了解到，文心一格是百度創(chuàng)建的AIGC平臺，其背后的文心大模型憑借在中文、中國文化理解和生成上的獨特優(yōu)勢，在數據采集、輸入理解、風格設計等多個層面持續(xù)探索，形成了與英文模型有差異性的全面技術能力，對中文用戶的語義理解更深入到位，也更適合中文環(huán)境下的使用和落地。
文心一格基于大模型和知識圖譜能力，創(chuàng)新性地設計知識理解與擴展、圖像融合引導優(yōu)化方案，將陸小曼未盡稿本身信息、AI創(chuàng)造力、人類判斷力有機融合，創(chuàng)作出符合中國畫風格的作品。在朵云軒的幫助下，陸小曼存世的繪畫、書法、書信及其他大量中國傳統(tǒng)山水畫作為訓練數據，文心一格將“皴法”“青綠”“陸氏風格”習得掌握，最終在續(xù)畫中成功保有和存續(xù)陸氏山水創(chuàng)作的靈性氣息，和諧地營造出山水畫的宛然意境。同時，通過層次化處理技術與超分技術使得續(xù)畫分辨率達到了超8K的水平。
據悉，這件AI作畫拍品通過百度超級鏈進行了上鏈存證，利用區(qū)塊鏈技術實現了拍品的鏈上發(fā)行與流轉追溯，為數字資產提供了安全穩(wěn)定的技術保障。
1968年，當畢加索說“計算機沒有什么用處，它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訴你答案”時，大師怎么也想不到50年后的AI技術，讓人人都能實現藝術家的夢，而且計算機畫的肖像畫首次進入了拍賣行，在世界級藝術品拍賣殿堂佳士得拍出43.2萬美元的高價（約合人民幣300萬元），超出預估價40倍，甚至超越了畢加索的畫作。
這幅名為《貝拉米家族的埃德蒙德·貝拉米》的肖像畫，是法國藝術團體Obvious通過AI算法在帆布上作畫完成的，并用一個數學方程式在畫作的右下角署名。據悉，Obvious藝術團隊先后收集了15000幅從14世紀到20世紀的經典肖像畫，然后利用一種更新的神經網絡軟件生成式對抗網絡（簡稱GAN算法）對它們進行處理，這幅畫作的高價出售，也成功開啟了人們正視AI內容創(chuàng)作的時間節(jié)點。
AI繪畫實現誰的夢想？
無論是小紅書，亦或抖音等社交平臺上，AI繪畫博主已經在流量KOL群體里擁有一席之地。擁有29000粉絲的小紅書博主的主頁里，仿佛是一個畫廊，每一幅AI畫都如夢似幻，而畫作下則都是粉絲求原圖的留言。一幅怒放的花朵下面，已經有幾百條留言希望博主分享原圖，這樣受歡迎的程度，并不亞于一個手繪插畫師。
插畫師“紅胡子”告訴文娛價值官，他是今年才接觸AI繪畫的，之前非常抵觸非手繪作品。有一次去清華美院見到朋友做AI藝術創(chuàng)作，他被電腦里的作品震撼了，“朋友做的實驗，是我能想象但很難去實現的畫作，細節(jié)和色彩的豐富與復雜程度，超越了我的手繪能力?！睆哪侵?，紅胡子就試著用AI創(chuàng)作一些插畫作品，他用自己的構思和繪畫作為基礎，加上AI的渲染和延展創(chuàng)作，結果比單純的手繪作品更飽滿。
和紅胡子不同，張一萱是個初中生，沒有受過專業(yè)美術教育，因為好奇嘗試了幾個不同的AI創(chuàng)作平臺，但因為AI畫她已經成了班里的“名人”，甚至開始收“徒弟”。張一萱說她試過微云AI畫師，小程序登入適合新手。盜夢師、AI文畫人和文心一格都是屬于文字生成畫作的平臺，需要一定的文字表述能力，但生成出的作品更多元，更富有想象力。
張一萱認為，一段文字表述后的豐富內涵，通過訓練的AI技術更容易達成人人成為藝術家的夢想。“像我這樣完全沒有繪畫基礎，但是想畫畫的孩子，真的趕上好時代了?！?/p>
然而，并非人人都為AI作畫搖旗吶喊，我們還看到新事物剛發(fā)展時，也充滿了各種爭議和漏洞。
不久前，插畫師陳小姐等人反映，原創(chuàng)畫稿被一些AI繪畫平臺盜用錄入素材庫。一家被指侵權的AI繪畫平臺人員表示，關于AI繪畫的商用定義較為模糊，行業(yè)版權處于灰色地帶。有律師表示，AI創(chuàng)作的畫作若顯示在先作品水印，需要綜合判斷該AI作品是否具備獨創(chuàng)性、水印的獲取是否取得在先畫作作者的授權等問題，來判定是否構成抄襲。
而對于真人畫師是否會被AI取代的問題，有美術機構老師向文娛價值官表示，盡管AI的學習速度非常驚人，但仍然無法取代具有極強創(chuàng)作能力的頂尖畫師，藝術與技術的差距仍然存在。藝術不只是線條、色彩這些技法，藝術家往往是通過多年積累的藝術內涵，以極為個人的風格表達自己對某個議題的思考，這種創(chuàng)意總是先于機器，人類暫時不可能被AI替代。
人的問題，還是AI的問題？
在AI平臺上創(chuàng)作一幅AI畫，需要多長時間？一天？一小時？答案是：一分鐘。
文娛價值官在文心一格平臺上，用一秒鐘輸入了“夏天的沙灘”五個字后，自動生成了多幅對應該主題的AI畫作。在風格選擇上，可以看到有中國風的工筆、超寫實、像素畫、梵高、動漫風等諸多風格。最終，文娛價值官選擇了超寫實風格后點擊確定鍵，平臺顯示等待一分鐘。
看到生成出的畫作時，首先感覺和自己的想象不同，因為本人沒有繪畫基礎，開始聯(lián)想到的是一幅藍色大海和黃色沙灘的畫作，而AI生成的更為具體，有近景的大石、中景的沙灘、遠景的山巒，還有人物點綴在畫面中，這幅畫更接近一份完整的繪畫作品。這幅作品還被設計成不同場景的產品，比如杯子、環(huán)保袋等，這也讓我們對AI平臺未來收入有了更多想象。
通過實踐，我們可以確定AI繪畫是一種沒有門檻的藝術體驗手段，只要我們給出一個粗陋的輪廓，或一個大概的想法，人人都能夠立即得到自己想要的畫作，甚至收獲一串意外驚喜。而這與當代藝術的價值觀相符，“破除藝術家與普通人的界限，人人皆為藝術家”。因此，就擴大藝術的群眾性基礎而言，AI繪畫平臺有著普惠于民的價值。
AI繪畫平臺的興起，不過一年時間。海外已經推出了Midjourney、Disco Diffusion、DALL·E等平臺，Meta、谷歌等公司在該領域均有布局。國內，百度率先下場推出了文心一格，盜夢師、6pen、TIAMAT等平臺也在社交媒體上熱度頗高。
這些平臺目前大多還在免費階段，可謂是對AI繪畫感興趣的用戶最佳學習期。Midjourney的會員分為兩種，每月支付10美元可以生成200張圖片，每月支付30美元就可以不限量生成圖片。國內平臺方面，基本都仍處在內測階段，只要注冊申請，就能使用。
朋友圈里，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分享自己的AI畫作，有些人將自己的畫作與NFT進行結合出售。不僅直接賣作品，甚至有人賣生成AI畫的關鍵詞，文娛價值官在閑魚上看到，十元以內能買到超過200組不同的關鍵詞，這對初學者而言事半功倍。
除了以上的變現途徑，培訓是當下常見的變現方式，文娛價值官在小紅書、B站和抖音都能看到1對1教學和1對多初學者AI繪畫教學機構，這樣的機構往往在線上授課，教網友如何使用平臺，如何“馴化AI”，價格在百元左右。而想參加這樣培訓的往往是插畫師，美編等，也有想進軍NFT領域的年輕人。
正如西湖心辰COO俞佳對媒體所說，盜夢師平臺上大部分用戶是帶著對畫畫的興趣嘗試的AI繪畫愛好者。AI繪畫則打破了藝術的門檻，讓不會作畫的用戶也能畫出心中所想。
可以肯定的是，AI繪畫平臺的確可以量產插畫師，但不能復制出偉大的藝術家。藝術家需要對美學、生活、哲學等多學科有深入的探究，作品不一定復雜炫目，但會引發(fā)人們的共鳴，而這樣的作品首先需要人類進行思考，最后才是AI進行學習和模仿。Midjourney軟件的創(chuàng)始人David Holz在接受采訪時強調，AI仍然沒有意志、沒有目標、沒有傾向、沒有講故事的能力，所有的自我、意志和故事，都是人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