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毒眸 廖藝舟
編輯|趙普通
最有錢的超級英雄,為什么賺不到錢?
克里斯蒂安·貝爾版“黑暗騎士”消失在哥譚港遠方的海面上后,“蝙蝠俠”這個人盡皆知的超級英雄形象,已經(jīng)有10年沒有以單人電影的形式出現(xiàn)在大銀幕上。
直到最近,《新蝙蝠俠》再次挑戰(zhàn)了超英電影的邊界。它既有別于漫威式的“主題樂園”,也在風格上走出了和蒂姆·伯頓、克里斯托弗·諾蘭以及扎克·施奈德不同的道路。羅伯特·帕丁森飾演的蝙蝠俠是個化著煙熏妝的文藝青年,面對光怪陸離的罪惡都市會焦慮無措,影片承襲70年代好萊塢的“黑色電影”氣韻,摒棄了幾乎一切幻想要素和英雄敘事。
新嘗試收獲了還算不錯的口碑,該片目前IMDB評分8.4,爛番茄新鮮度85%,3月18日在中國內(nèi)地上映后,豆瓣開分7.7,淘票票、貓眼、微博開分達到9.0。不過影片的緩慢節(jié)奏和沉悶情緒還是抬高了觀影門檻。
截至3月17日,上映兩周的《新蝙蝠俠》全球成績?yōu)?.79億美元。國內(nèi)首日票房2132.3萬,場均人次僅7人,首周末票房7445.6萬。以目前的走勢來看,它很難像DC上一部漫改電影《小丑》那樣,斬獲10億美元以上。
過去十幾年時間里,“漫威電影宇宙”給出了超級英雄類型片的商業(yè)成功范本,少有人在意在漫威橫空出世前,蝙蝠俠才是美漫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IP”。國內(nèi)粉絲習慣稱其為“老爺”,還有句調(diào)侃說:“超人是DC的親兒子,蝙蝠俠是DC的親爹?!狈从车诫娪捌狈可?,《蝙蝠俠:黑暗騎士崛起》的成績位列影史總榜第32位,如今有10部超級英雄電影的票房超越了它,9部都屬于MCU,還有1部《海王》——DC試圖借鑒漫威爆米花公式的起點。
《新蝙蝠俠》把故事發(fā)生的時間段選在了布魯斯·韋恩真正成為蝙蝠俠之前,也就降低了拍續(xù)集的可能,因為一旦角色完成自我認知、進入“超級英雄”體系,本片所采用的敘事手段、所呈現(xiàn)的作者性都難以延續(xù)下去。這同時意味著無論《新蝙蝠俠》的最終市場表現(xiàn)如何,都不會成為華納及DC新的吸金系列。
這個最有錢的超級英雄,在電影院賺錢的道路注定艱難。
如何打造“新”蝙蝠俠
美漫網(wǎng)站CBR每隔4年進行一次人氣調(diào)查,2020年發(fā)布的匯總結果顯示,蝙蝠俠在此前12年(2017、2011、2015、2019共4次)的投票中都位居第1。算入DC和漫威旗下所有角色,人設有幾分相似的鋼鐵俠只排在第15名。
誕生80多年,蝙蝠俠已經(jīng)是一個形象固定的文化符號,雙親死于槍擊、自己化身恐懼震懾罪犯,標簽包括但不限于富有、高科技、格斗、智商……在“大本營”哥譚市,他是游走在暗夜的“義警”,故事里總能找到“私刑vs公權”、“混亂vs秩序”等社會母題;在正義聯(lián)盟里,他被設定為團隊大腦,能依靠智略與規(guī)劃擊敗超人、達克賽德等強敵,“凡人之軀比肩神明”;在蝙蝠家族里,又成了有些固執(zhí)的大家長,和“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的風流情人。
漫長的時間內(nèi),影視、動畫、游戲乃至二創(chuàng)等一切娛樂載體都參與了蝙蝠俠的形象建構,形象過于豐滿,隨之而來的問題會是創(chuàng)新困難,而設定太高,稍有不慎就容易導致角色OOC(做出不和設定的行為)。例如2018年的動畫電影《忍者蝙蝠俠》讓一眾角色穿越到日本戰(zhàn)國時期,分別成為織田信長、豐臣秀吉等大名,還帶有特攝機戰(zhàn)元素,盡管題材融合度和水彩畫風都前所罕有,卻因“人設崩塌”、“行為降智”不被粉絲認可,IMDB評分只有不及格的5.6。
《新蝙蝠俠》的問世同樣困難重重。早在2015年便有外媒爆料,華納正在籌拍蝙蝠俠的單人電影,當時《蝙蝠俠大戰(zhàn)超人:正義黎明》已經(jīng)殺青,這一角色還屬于本·阿弗萊克,他的體型和扮相非常還原漫畫。
《正義黎明》所承擔的“使命”,是先讓DC兩名當家角色聯(lián)動,從而引出正義聯(lián)盟各個成員,用1部電影達成漫威第一階段5部電影的效果。影片最終表現(xiàn)平平,公映版151分鐘也無法完成敘事,還留下“瑪莎”梗(蝙蝠俠與超人的母親同名,兩人打斗中途突然和解)讓普通觀眾看得一頭霧水。接下來便是扎克·施奈德和他的粉絲圍繞《正義聯(lián)盟》剪輯權,與華納進行了三年多的拉鋸戰(zhàn)(點擊閱讀往期:扎克·施奈德,“飯圈導演”?),直到2021年導演剪輯版《正義聯(lián)盟》在流媒體平臺播出,事情才告一段落。
在這兩部電影中,蝙蝠俠只是群像之一,更多筆墨放在了“真主角”超人身上,而影片外的創(chuàng)作糾紛又太混亂,其形象甚至沒達成基本自洽,會在和外星生物的戰(zhàn)斗中手忙腳亂,還得分攤插科打諢戲份。
工具人定位掩蓋了蝙蝠俠的缺位,而本·阿弗萊克最終也沒機會全力打造自己的獨立影片。原定計劃中,《新蝙蝠俠》應該由他自編自導自演,但DC電影宇宙陷入混亂的那幾年,阿弗萊克恰好遭遇婚姻破裂,又酒癮纏身,“我給人看了《蝙蝠俠》劇本,他們都說挺好,”他曾回憶,“但如果你來主導,一定會酗酒到死?!?/p>
劇本整體走黑暗風,會聚焦角色的“精神錯亂”方面,這對身心狀態(tài)不佳的本是一種折磨。后來在電視節(jié)目“吉米秀”上,本·阿弗萊克半開玩笑地公布:“我不再是蝙蝠俠了?!?/p>
2017年,項目轉(zhuǎn)由執(zhí)導過兩部《猩球崛起》的馬特·里夫斯負責,《Esquire》在一次采訪中問他,“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適用于所有超級英雄,對此有何感受,里夫斯的答案是:“驚恐?!?/p>
DC給里夫斯打電話時,他的第一個要求就是把《新蝙蝠俠》從DC電影宇宙里剝離出去,“全新的《蝙蝠俠》電影,不應該承擔連接所有其他電影角色的重任?!比绱艘粊恚耆挥每紤]“正義聯(lián)盟中的蝙蝠俠”應該是什么樣的,而在團隊里的蹩腳表現(xiàn)正是“本蝙”最被詬病的地方。
但蝙蝠俠身上還有很多光環(huán),“我們看過太多遍他的故事,翻拍次數(shù)也太多。”里夫斯說,已經(jīng)成型的種種人設,依然是創(chuàng)新的枷鎖。里夫斯拒絕使用阿弗萊克留下的劇本,轉(zhuǎn)而決定以漫畫《蝙蝠俠:元年》為改編藍本。這個故事中的蝙蝠俠還在學習如何成為治安維持者,沒有合身的服裝,會因為低估對手挨警察的槍子,蝙蝠俠和哥譚的關系、和蝙蝠家族的關系也完全不用展開。
里夫斯還需要一名更年輕的演員,羅伯特·帕丁森在《好時光》中演出的憤怒與絕望吸引了他?!懊總€演員在宣布自己要成為新任蝙蝠俠時,都收到過噓聲?!崩锓蛩股钪@一點,帕丁森也不會例外。
帕丁森其實很快就通過了試鏡,沒像通常情況下出演著名人物那樣試上幾十次,但當消息提前泄漏時,他還是覺得“怒火中燒”,并稱那天“整個團隊都慌了”,這是來自蝙蝠俠影響力的壓力。來自全網(wǎng)的反對聲如期而至,帕丁森打趣應對媒體:“這些比我預期的刻薄程度低多了。當你處在下風的時候,事情就會有趣起來,反正期待沒那么高?!?/p>
自詡超級粉絲的帕丁森對蝙蝠俠有種特別解讀,他認為蝙蝠俠不是超級英雄,甚至不是真正的“英雄”,只是一個存在缺陷的“復雜的人”。無論正誤,這份理解被他帶入了《新蝙蝠俠》的表演中。
據(jù)導演自述,《新蝙蝠俠》的靈感還來自《唐人街》《出租車司機》等黑色電影,以及科特·柯本、涅槃樂隊等搖滾明星,這些都遠離漫畫世界,與現(xiàn)實有更密切的關聯(lián)。要實現(xiàn)完整的自我表達,影片注定無法放在科幻背景里,甚至需要回溯至蝙蝠俠另一個古早人設——“世界上最偉大的偵探”。
美漫“一哥”拒絕娛樂化
蝙蝠俠最早是以偵探形象“出道”的,DC(Detective Comics)顧名思義,公司主刊是一份名為《偵探漫畫》的雜志,主打間諜、偵探、冒險等題材。
1938年,兩個來自俄亥俄州的年輕人創(chuàng)造了美漫史上第一位超級英雄“超人”,憑此創(chuàng)意每周能掙800美元。1939年某周五,出版社編輯找到漫畫家鮑勃·凱恩,問能否畫出另一位超級英雄,凱恩表示,為了這筆錢周一就能交稿。
不過凱恩的初稿更像后來的羅賓,“蝙蝠俠”是一個身穿紅色緊身衣、戴著窄小眼罩、背后有副翅膀的角色。比爾·芬格賦予了他靈魂:將衣服涂黑更像夜行生物,面具罩住整個頭、加上尖耳朵既更像角色名,也能震懾罪犯,翅膀明顯不實用,改成邊緣圓齒的斗篷,晚上活動時會在他背后飛舞……
《偵探漫畫》第27期的《化工集團案》里,蝙蝠俠登場了,這篇漫畫一共只有6頁,講戈登局長帶年輕名流布魯斯·韋恩去偵破一起謀殺案,鎖定三個嫌疑人后,韋恩開始以蝙蝠俠的身份獨自展開調(diào)查,最后無辜的嫌疑人被救出,兇手則被蝙蝠俠打入化學溶劑池而死。
不難看出,早期的蝙蝠俠走的是美式硬漢派偵探路線,側(cè)重追查線索、抓捕兇手,雖然不算本格推理,但和后來的“超級英雄”形象差距較大。這種風格并沒有持續(xù)太久,40年代初“神奇小子”羅賓出現(xiàn),和蝙蝠俠形成了類似福爾摩斯與華生的關系,同時也“軟化”了蝙蝠俠鐵血硬漢的形象,讓他有了父親般溫柔的一面。此外,DC開始讓蝙蝠俠和超人聯(lián)動,并在1941年推出??妒澜缱罴雅臋n漫畫》連載兩人的合作事跡。
此后40年時間里,美漫歷經(jīng)戰(zhàn)爭影響、審查改革等現(xiàn)實風波,從所謂的“黃金時期”進入“白銀時期”再到“青銅時期”。期間蝙蝠俠的世界觀在不斷完善,比如70年代引入了阿卡姆瘋?cè)嗽?,關押蝙蝠俠所抓捕的邪惡罪犯。另一方面其故事風格變得搖擺不定,50年代后期有一波科幻熱潮,蝙蝠俠漫畫里便加入了外星人、時間旅行、魔法等亂七八糟的幻想元素,60年代DC打造了“正義聯(lián)盟”,蝙蝠俠作為初創(chuàng)“三巨頭”之一(另兩位是超人和神奇女俠),開始和眾多超級英雄一起組隊抗敵。
改變的過程中,蝙蝠俠變得更像一位動作英雄,區(qū)分他與其他人的方式要么是借助高科技輔助,不管蝙蝠洞還是“正義大廳”里都有他五花八門的儀器設備,要么是安排他“神兵天降”,即蝙蝠俠早已在幕后運籌帷幄掌握一切。不論偵探屬性還是現(xiàn)實主義風格都被逐漸替代。
蝙蝠俠也好幾次“觸電”,如40年代哥倫比亞出品過15個黑白短片組成的《蝙蝠俠》系列,描述蝙蝠俠和羅賓如何代表美國擊敗日本特工,作為二戰(zhàn)時局的投影。60年代ABC制作的《蝙蝠俠》電視劇風靡全美,劇中形象搞笑為主,布魯斯·韋恩會在電視上教育小朋友按時做功課、多吃蔬菜牛奶,這些改編雖然擴大了受眾,但對IP形象反而有損害。
80年代中期《蝙蝠俠》系列漫畫的銷量觸底,隨后在兩位作者的努力下迎來觸底反彈。弗蘭克·米勒的《蝙蝠俠:黑暗騎士歸來》描述了一個飽經(jīng)傷痛、對社會改良不抱希望的老年蝙蝠俠,他戰(zhàn)勝了不可一世的超人,在冷戰(zhàn)背景的黑暗世界中憤怒又悲壯地堅守正義和秩序。作品出版后《紐約時報》《滾石》等媒體都為其撰寫了嚴肅分析,“走向滅亡的英雄”激起了強烈社會反響,一度改變“超級英雄是少兒讀物”的偏見。
阿蘭·摩爾的《致命玩笑》則重塑了蝙蝠俠最重要對手小丑的起源故事,“只需要最糟糕的一天,人人皆可成為小丑”這一理念,后來基本成為了角色的固定底色,故事最后,蝙蝠俠和小丑對視狂笑又確定了兩人就是硬幣兩面的關系,這同樣成為后來蝙蝠俠故事的重要素材。
重拾現(xiàn)實主義風格后,蝙蝠俠迎來了新生,恢復的高人氣促成他進軍大銀幕。1989年起,蒂姆·伯頓執(zhí)導了兩部蝙蝠俠電影,分別取得4.11億和2.66億票房,IMDB評分均在7分以上。
應該說,蒂姆·伯頓是在蝙蝠俠自帶的黑暗氣質(zhì)和自己擅長的哥特風格間找到了平衡,其作者性仍然大于蝙蝠俠的IP屬性,因而他創(chuàng)造的哥譚市不太像一座現(xiàn)代都市,而是遍布陰森的尖頂建筑和夸張的人物雕像。影片也富有暗黑童話色彩,企鵝人是被一群企鵝拖進水里的,貓女被貓咬手指救醒……幻想和現(xiàn)實融合在了狂歡節(jié)般的氛圍里,但和蝙蝠俠的特色關系不大。
1995年的《永遠的蝙蝠俠》和1997年的《蝙蝠俠與羅賓》更換主創(chuàng)班底,加入過多娛樂化元素,最后拍成了科幻鬧劇,金·凱瑞的謎語人和阿諾·施瓦辛格的急凍人像是直接披著馬戲團戲服出場的,蝙蝠俠的裝備如蝙蝠車、蝙蝠翼等也相當失真。
《永遠的蝙蝠俠》IMDB評分5.4,票房尚有3.36億,《蝙蝠俠與羅賓》評分掉到3.7分,收益也是系列最低的2.38億,慘痛的市場教訓讓續(xù)作被叫停,IP被雪藏了8年。
超英題材的“吹哨人”
如何詮釋蝙蝠俠的魅力,漫畫家們其實已經(jīng)給出過答案,克里斯托弗·諾蘭也是這么做的:找回IP的現(xiàn)實主義風格,挖掘人物內(nèi)涵,借助蝙蝠俠來探討更有深度的議題。
《電影手冊》在點評《新蝙蝠俠》時甚至認為,“漫威影業(yè)一直試圖讓觀眾停留在青春期,DC影業(yè)則更關注將觀眾推向成年期”,從諾蘭到施奈德,“都在以沉重的敘事捕捉英雄的滄桑感,從而散發(fā)其魅力?!?/p>
在美學表征上,諾蘭是出了名的“實拍狂魔”,在攝影棚里搭建蝙蝠洞,小丑要炸哥譚醫(yī)院就是真炸毀了芝加哥一座廢棄工廠,他布置的故事舞臺就是一座冷峻的鋼鐵叢林,有高聳入云的大樓也有骯臟混亂的街巷,在這個舞臺上發(fā)生的一切對觀眾來說似乎都有了實感。而在主題層面,《黑暗騎士》所提的“電車難題”,《黑暗騎士崛起》所展現(xiàn)的階級落差,都是現(xiàn)實矛盾的放大版。這也是為什么當現(xiàn)實偶爾“魔幻”時,和電影會非常相似,2020年美國爆發(fā)大規(guī)模游行,抗議人員身穿蝙蝠俠服裝走上街頭就成為了社交媒體熱點。
“這個故事唯一合理的講述方式,就是在最真實的環(huán)境下講述一個符號化的人物……真實性就是推動這個故事的動力?!敝Z蘭曾在采訪中概括他拍《蝙蝠俠》三部曲的核心理念。
本質(zhì)上,蝙蝠俠的確擁有一些和其他虛擬形象不同的特質(zhì)。其一是角色驅(qū)動力,蝙蝠俠的終極目標是“凈化哥譚”,但哥譚的腐朽是自上而下的,政界、警界的問題催生下游犯罪,不論把多少罪犯塞進阿卡姆瘋?cè)嗽?,蝙蝠俠都無力從根源上解決哥譚的困境。與此同時蝙蝠俠還秉持“不殺原則”,因為一旦過界他就將私刑凌駕于體制之上,和罪犯一樣在挑戰(zhàn)法律和正義。這種近乎永動機一樣的驅(qū)動力注定了蝙蝠俠只能成為悲劇英雄。
其二是對手魅力,但凡涉及正邪對抗,往往是反派的深度決定了故事深度。自從阿蘭·摩爾重新詮釋“小丑”之后,小丑已經(jīng)成為了漫畫史上難以被超越的反派形象,諾蘭的《黑暗騎士》得以“封神”,一半以上功勞也來自希斯·萊杰所詮釋的小丑。
其三是人物張力,蝙蝠俠作為史上第一位沒有超能力的超級英雄,總是需要挑戰(zhàn)比自己更強大的對手,這代表他會經(jīng)歷普通人一樣的迷茫與掙扎,而白天夜晚雙重身份,又意味著他始終要面臨身份認同危機,關于人際倫理和內(nèi)心認知的難題都能安插在他身上。作為對比,漫威的鋼鐵俠曝光身份,受眾觀感就會輕松許多。
與哥譚、對手、自己的關系,讓蝙蝠俠的角色框架下可以容納更多,卻也切割掉了他和娛樂性、爆米花元素之間的共存可能。
歷史已經(jīng)數(shù)次證明,試圖無視蝙蝠俠的固有屬性,在他身上打造一座只供娛樂的“主題樂園”只會收獲糟糕結果,除非像《樂高蝙蝠俠》一樣出發(fā)點就是為了解構和調(diào)侃。目前也只有諾蘭一人做到在無比沉重的蝙蝠披風下,兼顧作品的商業(yè)訴求(后兩部票房均在10億美元以上)。類似《新蝙蝠俠》追求影像質(zhì)量,就只有在種種層面另辟蹊徑了。
但就算難出票房爆款,觀眾和類型本身依然需要蝙蝠俠。每當超級英雄題材陷入低谷,或面臨輿論質(zhì)疑,或漫改難出新意流于庸俗時,蝙蝠俠和他的老對手總會給整個類型樹立新標桿。
如果問粉絲理由,一句就夠了:“因為他是蝙蝠俠!”
而《黑暗騎士》的最后一句臺詞,也可以作為蝙蝠俠對超級英雄作品意義的注解:“他不是我們的英雄,他是一個沉默的守衛(wèi),一個警覺的保護人,一位黑暗騎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