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奧會上，選手們頻頻以驚人的速度與優(yōu)雅姿態(tài)從白雪皚皚的滑雪場、雪橇賽道與冰面上掠過，令觀眾的腎上腺素也隨之飆升。
1924年，第一屆冬奧會在法國夏蒙尼舉行，16個比賽項目全都在室外展開?；┻x手依賴的是自然降雪，而溜冰場則仰仗天寒地凍的低溫。
在大約一個世紀后的2022年，全世界都見證了運動員們?nèi)绾卧诒本┙既斯ぴ煅┑幕┵惖郎像Y騁，雪橇賽道與跳臺滑雪都附有制冰設備。如今，最初的項目里已有四分之一搬入室內(nèi)：花樣滑冰、短道速滑、冰壺和冰球的角逐都在人工控溫的場地里進行。
發(fā)明創(chuàng)造讓2022年的冬奧會在北京舉行得以可能，但隨著氣候變暖加劇，人工造雪終將面臨挑戰(zhàn)。隨著全球氣溫的上升，下個世紀的冬奧會將會呈現(xiàn)出何等樣貌？到那時候冬奧會還辦得起來嗎？
前主辦城市將會變得溫暖過頭
自第一屆夏蒙尼冬奧會以來，冬奧會主辦城市的2月平均日間溫度一直在穩(wěn)定升高，從1920年代-1950年代的0.4攝氏度漲到了21世紀初期的7.8攝氏度。
在一項新近的研究里，科學家考察了19處曾舉辦過冬奧會的場地，看各個場地在未來的氣候變遷中能否穩(wěn)住陣腳。
他們發(fā)現(xiàn)，到本世紀中葉，4個前主辦城市（夏蒙尼、俄羅斯的索契、法國的格勒諾布爾以及德國的加爾米施-帕滕基興）將不再擁有適于舉辦冬奧會的氣候條件，哪怕以聯(lián)合國的氣候變遷“最佳情形”（即全世界努力讓溫室氣體排放量迅速得到削減的情況）來衡量也是如此。如果全世界繼續(xù)高強度使用化石燃料，前述“不合格城市”的名單就還得添上美國加州的斯闊谷與加拿大溫哥華。
科學家還發(fā)現(xiàn)，到2080年，21個前主辦城市里的11個都將徹底喪失舉辦室外項目的條件，這些城市包括意大利的都靈、日本的長野以及奧地利的茵斯布魯克。這些主辦城市也都要面對一系列牽涉到造雪的麻煩。
如今，理想的造雪環(huán)境要求某種露點溫度（dewpoint temperature）——寒冷與潮濕兼?zhèn)洹獢z氏零下2度左右或更低。在較低的氣溫下，較大的空氣濕度會令冰雪融化，這會影響到滑雪場上的積雪以及有舵雪橇、鋼架雪車與無舵雪橇賽道上的堅冰。
我們（指本文作者Steven R. Fassnacht與Sunshine Swetnam）來自科羅拉多州，是研究冰雪以及可持續(xù)發(fā)展的科學家，也是重度滑雪愛好者，我們一直在關注事態(tài)的發(fā)展，研究氣候對我們摯愛的高山及冬季運動的影響。
狀況因地點與年份而異
未來幾十年，地球的氣候總體上會變得更加暖和，更溫暖的空氣意味著部分區(qū)域或將有更大的降水量。這還意味著冬季降雨的可能性增大，尤其在低海拔地區(qū)。從全球來看，冰雪覆蓋的區(qū)域一直都呈縮小趨勢。
但具體到地方上而言，變化的樣貌也各有不同。例如，在科羅拉多州北部，降雪量自1970年代以來就一直在減少，然而這種減少主要發(fā)生在高海拔區(qū)域。
未來的氣候還可能變得更濕潤，這會影響到造雪活動，也可能影響有舵雪橇、無舵雪橇與鋼架雪車的賽道。
在今天的15個冬奧會比賽項目里，有7個會受到氣溫和雪的影響：高山滑雪、冬季兩項、越野滑雪、自由式滑雪、北歐兩項、跳臺滑雪與單板滑雪。另有3個會受溫度與濕度影響：有舵雪橇、無舵雪橇和鋼架雪車。
技術帶來改變
技術的發(fā)展有助于冬奧會適應上世紀以來的某些變化。冰球改到室內(nèi)進行，接著是滑冰。在1960年代，無舵和有舵雪橇的賽道已能夠借助制冰機器來建造。1980年的普萊西德湖冬奧會就運用了造雪技術，以補強滑雪賽道上的自然降雪。
如今，一些先行者已在探索完善室內(nèi)滑雪設施、使之全年任何時候都能滑雪的辦法。例如2005年開設至今的迪拜滑雪場，就建在一座完全處于某休閑會所內(nèi)部的小山丘上，附屬于一家購物中心，高度相當于25層樓，共設有5條賽道。
但造雪以及保持寒冷都得消耗能源和水，這兩點在日益變暖的世界里都會成為問題。許多地區(qū)的水資源正變得愈發(fā)稀缺，而能源如果意味著使用更多的化石燃料，那也只會成為氣候變遷的助推器。
國際奧委會已經(jīng)意識到，未來的氣候將可能對夏冬兩季的奧運會產(chǎn)生重大影響，并意識到了確保調(diào)適手段符合可持續(xù)發(fā)展原則的重要性。冬奧會的主辦城市可能會被限定在更靠北的地區(qū)，例如加拿大艾伯塔省的卡爾加里，或放到海拔更高的地區(qū)。
夏季奧運會也面臨氣候方面的壓力
夏季奧運會也面臨著諸多挑戰(zhàn)。炎熱的氣溫以及較高的濕度足以為在夏季進行的競技活動增添困難，但這些運動項目的靈活性畢竟比冬季運動要好一些。
例如，把夏季奧運會改到另一個季節(jié)來舉辦，便有助于避開極端的高溫。2022年世界杯按常規(guī)應該在夏季舉行，但最終改到了11月，便于主辦方卡塔爾安排。
雪或者冰對于冬奧會的所有項目而言都是必需的，與冬奧會相關的調(diào)適措施也因此而面臨更多難題。
未來依賴于對氣候變遷的有效應對
在這個不確定性劇增的時代，奧運會讓世界有了一個歡聚一堂的機會。
諸如讓-克勞德·基利（Jean-Claude Killy）在1968年冬奧會上包攬高山滑雪三大項目冠軍這樣的體育壯舉，以及1988年牙買加有舵雪橇代表隊的表現(xiàn)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這類堅韌不拔的故事，也都能讓人們心潮澎湃。
冬奧會的室外項目在未來可能會以迥然不同的面貌示人。至于差異究竟有多大，則高度依賴于各國將采取何種策略來應對氣候變遷。
（作者Steven R. Fassnacht系科羅拉多州立大學雪水文學教授，Sunshine Swetnam系科羅拉多州立大學自然資源學助理教授）
（翻譯：林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