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娛樂資本論 等等
《白夜破曉》空降當天，優(yōu)酷久違地舉辦了線下開播發(fā)布會“白夜老友會”，現(xiàn)場氣氛熱鬧，尤其是平臺找回了很多“白夜老友”的老劇粉，和臺上原班人馬的演員陣容來上一場“憶當年”的互動。
七年前《白夜追兇》超前點映會上，很多人還沒有意識到一部爆款即將誕生。潘粵明還很愛搶話當時還叫王瀧正的王龍正，他也還是個帶著耳釘能顯出下頜線的“叔圈”新人。兩個人對自己的角色充滿想法，總能談上很久。
七年后，主持人帶動現(xiàn)場氣氛，努力找尋七年前《白夜追兇》時的味道，但不影響主角團全員“i人”惜字如金，直接在還原劇情的游戲里，王龍正連臺詞都忘了。
“十年了，我居然沒有交下你這個朋友?！?/p>
“十五年?！敝鞒秩伺c臺下一些對情節(jié)倒背如流的粉絲提醒。
“十五年？難道我斷片了？”
七年時間，興許斷片才是正常。
01 劇粉的七年
2017年的夏天，即將成為大學生的小歡對那年暑假印象最深的，反而不是即將邁入大學的緊張和期待。
2017年8月30日，懸疑劇《白夜追兇》在優(yōu)酷開播，大尺度的分尸案開篇，白面小生潘粵明搖身一變飽經(jīng)風霜中年警察關宏峰，他背后是牽扯滅門慘案的雙胞胎弟弟關宏宇，二人共用身份，開始日夜交替的破案故事。
小歡不是追劇迷，但《白夜追兇》憑借重口味的案子、反差的演員形象、雙子換身破案的創(chuàng)意，一下就在年輕觀眾群體里炸開了極大的討論量，開播兩周豆瓣開分9.0，成為多年來國產(chǎn)劇里難得的高分之作，尤其它還是一部當時顯得不太常見的網(wǎng)劇。
七年前的豆瓣開分
小歡她依稀記得剛上小學那會兒在電視上看過潘粵明演的《白蛇傳》，后來因為和董潔的婚姻破裂，在網(wǎng)上的名聲不大好。不過這些都不影響潘粵明出演的關宏峰、關宏宇兩兄弟給她的震撼感，畢竟演技是演員最好的醫(yī)美。
當時老電視劇演員拍網(wǎng)劇堪比如今長劇演員拍短劇，很新鮮，很冒險，小歡還記得她心里的劉星張一山轉(zhuǎn)型拍了《余罪》。小歡的朋友們又喜歡年輕流量演員，大學軍訓期間，追《白夜追兇》或者喜歡潘粵明的同學真的有不少。
“那年《人民的名義》很火，叔圈也火了，當時隔壁班女生還有喜歡吳剛老師的，她說懂得欣賞老藝術家的韻味才是真正有品位，這話一直記到現(xiàn)在。”小歡一邊回憶一邊向小娛笑言當時的點滴。
當年的追劇日歷
小歡猶記得當時和喜歡叔圈的同學一起追更新的日子，每周三晚上八點準點打開優(yōu)酷，一下可以看五集，太爽了，雖然看完還要再等一個禮拜。現(xiàn)在追劇都有點搞不清楚每天更新幾集了，一會兒更新一集，一會兒更新兩集，停更、加更都很突然，還有買SVIP多看一集，總之挺混亂的。
劇粉毛毛回憶，自己當時是剛踏入影視行業(yè)的新人，也是被雙生兄弟換身破案的創(chuàng)意吸引追劇的，追劇之后很快嗑上了CP，“雙關兄弟”和“關周”她都嗑，長豐分局群像YYDS。
七年后，《白夜追兇》真正的續(xù)作《白夜破曉》播出了，小歡和毛毛對于回憶里這部“開放式結(jié)局太吊胃口”的第二部是什么感覺？
“其實大部分劇情我都忘記了，就連第二部要播了的消息也是在小紅書上偶然刷到的，七年來《白夜追兇2》經(jīng)常有要拍了的消息，一開始還會緊張一下，后來就習慣了，狼來了吧?！本拖裢觚堈龜嗥瑫r消失的那五年一樣，時間原來真的可以沖淡很多事情。
《白夜破曉》播了十幾集，小歡還停留在前五集的劇情里，她早已沒有了當年和同學每周三晚上20點蹲守更新的勁兒，對潘粵明也不再有當初的新鮮感和濾鏡了，看見彈幕說著“潘粵明胖了還挺像黃磊的”，她竟然有些贊同。
播出之后毛毛第一時間追了，但完全沒有當初追《白夜追兇》的興奮勁兒了，起初她想是不是因為破案情節(jié)有些平淡，后來她覺得應該是七年時間沖淡了。
“《長相思》等了一年我都已經(jīng)沒有熱情了，更別說《白夜破曉》等了七年。”毛毛其實很喜歡懸疑劇，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參與到一些懸疑項目的創(chuàng)作孵化工作里了。
但七年里，她看過視聽一流的辛爽拍出的《隱秘的角落》和《漫長的季節(jié)》，也看過了盡量在玩本格推理的女性懸疑《摩天大樓》，時空錯位的詐騙懸疑《新生》和虛構國度里冒險的《邊水往事》都太新奇了……這個時候再看到《白夜破曉》，多少有些“古早味”了。
“七年前我參加過《白夜追兇》超前點播會，結(jié)果分別在上一個公司和上上家公司都遇到了當年一起通常當過觀眾的小伙伴，我覺得這個緣分挺神奇的。”毛毛感嘆。
最后，小歡和毛毛把自己追看了幾集《白夜破曉》的行為歸結(jié)為，“大概就是一種白夜情懷吧?！?/p>
02 網(wǎng)劇從《白夜追兇》走到《白夜破曉》的七年
在《白夜追兇》之前，《暗黑者》《余罪》《毛騙》《心理罪》……作為“i懸疑”的毛毛，這些早期高口碑懸疑網(wǎng)劇她是一部都沒放過，拍得最少的也得有兩季。
“那個時候都流行偽季播。”做過“偽季播”的人都懂，和真正歐美“看前一部反響好不好再決定要不要做下一部”的季播形式不同，網(wǎng)劇早期的“偽季播”是一種“我按照正常的幾十集長度拍，故意在里面做出兩三個階段分開播”的形式主義手段。
早期高分懸疑網(wǎng)劇“毛騙”系列
好處有很多，比如假裝看起來更像歐美劇了，完全可以保證原班人馬原汁原味出演，如果第一季之后的內(nèi)容不好看了還能保證第一季單獨在豆瓣上獲得高分……之類的。
壞處也很多，《白夜破曉》誕生的七年時間，1/2原因是2017年剛播完《白夜追兇》，網(wǎng)劇審查連續(xù)升級，審查審到大動脈，劇本要改不少。
1/4原因是拖著拖著平臺格局先變動了，因為眾所周知的大事件，優(yōu)酷的掌舵人從楊偉東變成了樊路遠，總制片人也從袁玉梅變成了張元歡。
曾有其他劇的制片人和小娛吐槽過，“平臺的負責人一換，你再想拍第二部，對于新接手的負責人來說，大概率它就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拖油瓶?！薄栋滓蛊茣浴纷鳛閮?yōu)酷的招牌劇續(xù)篇，當然不至于成為“拖油瓶”，但那個味兒始終就有點微妙了。
制作方五元文化的變動也是不小，負責內(nèi)容的導演五百和出身傳媒擅長宣傳的馬李靈珊作為著名“影視合伙人”，在《白夜破曉》播出時已分開多年。
最后的1/4原因，肯定是原版演員也難找。法醫(yī)姐姐呂曉霖“被安排”生孩子去了，換成了接連幾集劇情里“明明是智商140的天才，卻耍著低情商的小聰明”的年輕新法醫(yī)費啟鳴。開播發(fā)布會時聽臺下對他評價是“也就這網(wǎng)紅小哥稍微能活躍下氣氛”，費啟鳴怕是自己也要嘆一聲，拍過好幾部高口碑劇了，歸來標簽仍是網(wǎng)紅。
導演劉英劍要找劇中“213滅門案”被害者吳征的飾演者張建芳出演一部分全新的閃回鏡頭，結(jié)果演員老師已經(jīng)退圈回到老家干份正常工作，演員只能周末休息日“打飛的”來拍幾場戲，不知道張建芳現(xiàn)在的同事如果再看見他在電視劇里出現(xiàn)，會不會對他有種“大隱隱于市”的敬畏。
總之，七年時間，夜長夢多。
《白夜追兇》播出同期，首部強類型社會派推理劇短劇集《無證之罪》與之同臺“對打”，現(xiàn)在很多沒看完《白夜追兇》的人都把《無證之罪》看完了，因為只有12集，是精品短劇集始祖。有“對打”才有造勢，就像這個月《永夜星河》《珠簾玉幕》的“對決95花之巔”，大盤才能熱起來，2017年8月就是被幾部懸疑劇樹成了“網(wǎng)劇精品化”里程碑的。
如今懸疑劇也正式進入精品短劇集扎根的“類型劇劇場”時代，卷的不是“你口味重，我尺度大”，而是導演的類型化視聽手法多有質(zhì)感，社會派推理的人心故事有多動人。
《白夜破曉》這樣介于刑偵劇與強懸疑劇之間的長長的破案故事，古早味又飄出來了。
03 《白夜追兇》成為“白夜劇場”的七年
今年算得上是“續(xù)篇年”，很多續(xù)集、系列劇、衍生劇、前傳后傳都有上線，影視系列化的意識強了很多?！稇c余年 第二季》創(chuàng)造騰訊視頻站內(nèi)熱度最高34389。《白夜追兇》播出時還能直接在播放量頁面看到播放量，播了50多億。
2019年年底，網(wǎng)劇精品化已經(jīng)進入第二次迭代了，影視寒冬來了，影視行業(yè)人人自危，新麗傳媒這樣的頭部公司是有敏銳度的，“水貨”很難再忽悠群眾，IP價值也要好好開發(fā)，所以新麗從2017年到2019年做的男頻小說改編劇都有意處理成真正的“季播劇”，《斗羅大陸》《斗破蒼穹》《慶余年》，就是先拍第一季，效果好的再拍第二季。
作為古裝大劇也好，網(wǎng)文大IP也好，《慶余年》本身輻射受眾，就會比有門檻的垂類懸疑劇《白夜追兇》更廣譜，這是天然的故事內(nèi)容和品類所決定。
影視IP的價值，在去年被《長月燼明》和《蓮花樓》的授權與衍生產(chǎn)品印證，今年優(yōu)酷以《異人之下》和“周木楠少年江湖系列”兩部真人漫改賽道IP強調(diào)系列化的重要性。在降本增效取得初步階段的成功，影視作品平均質(zhì)量上升之后，開發(fā)影視IP價值的行動也開始了。
續(xù)集只是其中一種內(nèi)容延續(xù)的形式，擁有閱文集團這個IP大戶的騰訊集團是最早有這個意識的，所以今年打開騰訊視頻頁面，已經(jīng)能在《鬼吹燈》和《斗羅大陸》這兩部劇播出列表的下拉菜單里看出“IP大戶”在內(nèi)容展示方面的“豪橫”。
今年從《慶余年 第二季》開始，平臺大部分頭部影視劇除了站內(nèi)周邊板塊的定制輕周邊和爆款熱劇的茶飲授權等常規(guī)衍生之外，影視衍生卡牌也成為了撐起抖音、小紅書拆卡主播GMV的主要品類。
這么一看，《白夜追兇》無論從內(nèi)容體系還是衍生體量來說，IP價值都距離《慶余年》系列還很遠。
可是，“能讓一個長視頻平臺以它的劇名來命名一個題材品類的線上劇場，說明它還是很偉大的?！庇衅脚_的前員工這樣告訴小娛。
“你不說我都不知道《重生》也是《白夜追兇》系列的?！眲》坌g聽到娛樂資本論提及“白夜宇宙”很是震驚，她最近看《白夜破曉》只是因為等了七年的“白夜情懷”，平時并非追劇迷的小歡還有很多事情不知道。
比如“白夜宇宙”已經(jīng)有四部影視作品，其中一部律政劇《庭外》又包括兩部故事。和騰訊視頻做《鬼吹燈》系列劇的“盡量原班底”特色不同，“白夜宇宙”帶著多方對系列劇制作的意識。
優(yōu)酷做系列劇不愛拘泥“續(xù)集”，更偏愛“宇宙”，就像“周木楠少年江湖系列”的三部劇是本篇、前傳、外傳的模式。
但從內(nèi)容來說，“白夜宇宙”更像是“指紋宇宙”，以指紋原版小說為基礎，指紋本人作為編劇，盡可能在每部作品都有指紋本人的化身“訴訟律師韓彬”一角出現(xiàn)。
另一方面，在城市背景的構造上，則是帶有明確的五元文化做懸疑劇的特色，即故事都發(fā)生在綠藤、津港、奎州這些城市里的“城市宇宙”特色，如今網(wǎng)友都笑說，“哥譚又名中國小綠藤”。
影視形式的維度，故事內(nèi)容的維度，城市背景的聯(lián)動……看似與《白夜追兇》暌違七年，實際上這七年里，它又似乎時時刻刻都在你身邊出現(xiàn)，只是你沒有留意。再看到《白夜破曉》時，恍然大悟，會不會感受到“白夜宇宙”里大大小小無數(shù)彩蛋帶來的小小驚喜？
《白夜破曉》在七年里從一部爆款網(wǎng)劇變成了一種情懷，又從一種情懷變成了生活中的一粒飯粘子，是行業(yè)和時代變化中的不可避免，但無論是創(chuàng)作者在搭建“白夜宇宙”過程中種下的小心思，還是已經(jīng)化身為“白夜劇場”的精品懸疑劇精神，都留了下來。
這或許就是比繼續(xù)將這個劇看完，更大的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