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獵云網 王非
市值最高攀至160億美元的自動駕駛明星公司，風波仍未平息。
此前，“一份11頁的股東聯合檄文”細數圖森未來（下稱：圖森）陳默、郝佳男等管理層“五宗罪”，涉及自營交易和挪用公款等，并傳出侯曉迪（聯合創(chuàng)始人，曾任CTO、CEO、總裁、董事會主席）試圖奪回圖森等消息，引發(fā)外界廣泛關注。
9月18日，圖森現任管理層——創(chuàng)始人、董事長陳默，CEO呂程，中國區(qū)CEO郝佳男集體亮相溝通會，對“股東檄文”進行拆解式逐一反駁，并對公司“混亂”的過去，“迷霧”中的現在和未來進行耐心解答，試圖向外界傳達：圖森想要活下去，想要活得更好。
來源：獵云網
對于圖森的發(fā)展方向，陳默表示，“（侯曉迪）可能覺得無人駕駛是唯一的路”，但是，“我們（圖森現任管理層）覺得公司現金流是唯一的路”。
基于“現金流為王”，圖森已于今年8月正式宣告轉型AIGC方向，并宣布與《三體》的相關IP授權與合作。而這，或許正是“股東檄文”的導火索，也給今年12月的董事會換屆制造了不確定性。
2025年前后，伴隨控制權一錘定音，財務報告新鮮出爐，圖森的未來，方能揭開一層神秘面紗。
“股東檄文”細數“五宗罪”，現任管理層一一回應
從2021年4月登陸納斯達克市值一度超過160億美元到如今的暫停上市，從2015年CEO陳默、CTO侯曉迪、首席架構師郝佳男聯合創(chuàng)立的自動駕駛公司到如今的探索AIGC業(yè)務，圖森的未來，不再星光熠熠，充滿不確定性。
自2022年3月起，圖森管理層劇變不斷：呂程、陳默相繼出局，又在大權獨攬的侯曉迪被董事會罷免后，重新返場掌舵這家公司。
然而，陳默呂程接手的圖森已然元氣大傷，面臨的是環(huán)境大變、業(yè)務中斷、頻繁被審查的爛攤子。陳默呂程不得不裁員、縮減美國業(yè)務并轉向日本澳洲等國家重建商業(yè)生態(tài)，有消息稱，侯曉迪對此持不同意見“圖森要做L4級無人駕駛，且主陣地要在美國”。
彼時，已經暫時失去超級投票權（授權陳默，為期兩年）的侯曉迪，無奈離開圖森轉而創(chuàng)辦一家新的自動駕駛公司Bot.auto，試圖再造一個“圖森”。
直到圖森逐漸轉型AIGC業(yè)務，再次將這家公司的“未來”之爭點燃，“股東檄文”由此誕生，此舉或許也給了侯曉迪重新尋求奪回圖森的希望。由此，圖森現任管理層集體亮相，對外予以回應。
1、背離主業(yè)？
“股東檄文”指出，陳默、郝佳男注冊的新公司主體，主要方向為視頻制作和動畫領域，與圖森的自動駕駛業(yè)務不符合；
圖森在8月15日發(fā)布的與《三體》合作的相關稿件中明確指出：公司“生成式AI”新業(yè)務部門正式成立并宣布公司正式進入動漫、電影和游戲行業(yè)，該業(yè)務已經獲得集團董事會的一致批準，符合集團公司相關的股東章程和審批流程。
基于此，圖森探索新業(yè)務戰(zhàn)略和方向，自然也屬于正常招聘相關人才開展商業(yè)活動，不存在任何違規(guī)行為。
對于背離自動駕駛主業(yè)，圖森現任管理層表示：公司并無計劃退出交通運輸行業(yè)，將通過技術合作和授權，繼續(xù)推動自動駕駛技術實現商業(yè)化。
陳默在溝通會現場透露，目前已經接洽了兩個車企客戶，合作規(guī)模（專利授權費）預計在千萬美金級別。
2、利益輸送？
“股東檄文”指出，注冊的新公司主體可能與陳默個人控制的影視和動漫相關的公司之間有關聯。
對此，圖森現任管理層表示，新設立的兩家公司主體：
北京熊熊的夢幻工廠文化有限公司（下稱：北京熊熊公司）正是圖森集團基于生成式AI的新業(yè)務方向，根據中國法律要求設立的VIE結構的中國境內公司。北京熊熊公司的股東由中國籍自然人、公司高管郝佳男和李海泉擔任，并根據圖森公司要求與兩位高管簽署了相關的VIE控制協(xié)議全套文件。
廣州熊熊動漫文化有限公司是北京圖森未來科技有限公司的全資子公司，是圖森集團體系內的全資子公司。
以上兩家公司設立流程符合圖森集團的公司管理制度、公司章程和股東利益，不存在欺詐和利益輸送行為。
3、關聯交易？
“股東檄文”指出，陳默相關的北京熊熊國文化傳媒有限公司、北京水墨俠道文化傳播有限公司、廣州熊熊國的俠道互動娛樂有限公司、俠道（上海）文化傳播有限公司的關鍵職位——董事、監(jiān)事和財務總監(jiān)為圖森相關人員，且多家公司注冊信息、聯系方式、通訊地址與圖森、Hydron之間有重疊。
對此，圖森現任管理層表示：
北京熊熊國文化傳播有限公司——該公司2020年陳默個人設立，當時圖森集團計劃探索互聯網業(yè)務，后來沒有任何的實際運營，也沒有任何業(yè)務。
其他水墨俠道相關的公司——水墨俠道公司的創(chuàng)立初衷是陳默個人對武俠和動漫、游戲的興趣和熱愛；公司成立后與圖森集團一直保持獨立運營，沒有使用過圖森的任何資金和公司資源，所有運營資金均來自陳默個人。
上述的注冊聯系人信息均為公開信息，當時圖森集團也不是上市公司，相關同事也只是幫忙注冊一下相關信息，并不存在水墨俠道與圖森集團之間的關聯方交易。
4、欺詐隱瞞
“股東檄文”指出，圖森現任管理層尤其是CEO呂程，一直在編織一個謊言，試圖欺騙董事會、公眾和美國聯邦法院。他們聲稱圖森未來在中國的自動駕駛商業(yè)化進程如火如荼，迫切需要大量資金以維持這一機會。比如，在圖森發(fā)布的每一份公開文件中，呂程都未曾透露公司正悄然轉向視頻游戲和動畫制作。2024年6月，呂程還向美國加州南區(qū)聯邦法院堅稱，圖森中國是投資者從圖森自動駕駛技術中獲益的唯一途徑。
對此，圖森現任管理層表示：
2024年2月，美國南加州法院發(fā)布的TRO禁令對圖森中國自動駕駛業(yè)務產生了巨大影響，并導致了大量核心技術研發(fā)團隊離職。為了保證道路測試安全，圖森逐步減少了自動駕駛研發(fā)測試工作。
2024年3月，鑒于在自動駕駛領域面臨的挑戰(zhàn)和困難，圖森高管團隊開始生成式AI應用相關的前期探索工作，并積極與董事會進行溝通討論；經過前期數月的初步探索，管理層認為該領域存在巨大商業(yè)化機會。
因此，根據公司章程和治理制度，圖森集團于2024年8月12日召開董事會，正式批準了建立生成式AI新業(yè)務方向，正式進入動漫電影和游戲行業(yè)。8月15日，公司正式宣布與三體宇宙的相關IP授權與合作。
圖森管理層和CEO，在上述的商業(yè)活動中不存在任何欺騙董事會、公眾和美國聯邦法院的行為，也沒有將資金故意轉移到中國。圖森集團資金沒有用于陳默個人相關的視頻游戲和動畫領域投資。
5、成本劇增
“股東檄文”指出，圖森暫停自動駕駛相關的運營之后，AWS的成本沒有下降，并迅速增長到幾百萬美金級別。股東懷疑圖森可能將大部分的資源用于動畫和視頻相關的項目。
對此，圖森現任管理層表示，AWS的相關合同，是公司前任CEO和創(chuàng)始人侯曉迪在職期間與AWS簽署的年框合同 （具體條款見下圖），且合同中有最低消費的要求，相關資源可用于后續(xù)生成式AI相關業(yè)務。
來源：圖森
侯曉迪回歸存疑，轉型AIGC因“現金流為王”
事實上，圖森管理層的出局、返場，運營層面的裁員、轉型AIGC，一系列爭斗、內亂的根源在于——權和錢。
1、權：侯曉迪要回歸？
具體而言，圖森的管理層爭斗涉及三方：侯曉迪、呂程和陳默、“美國董事會”（彼時，圖森的董事會席位中一度沒有中國董事在任）。
此前，侯曉迪與呂程、陳默的管理權之爭，已經被廣泛報道，并以后者出局暫時落幕。然而，大權獨攬的侯曉迪，又在半年后遭遇了“美國董事會”的“惡意罷免”。
陳默回憶到，2022年10月底，侯曉迪曾主動聯系他并求助：“在此之前，我們倆就很久沒聯系。侯曉迪希望我動用超級投票權，幫他把圖森當時的管理層干掉，當時具體發(fā)生什么，我確實不知道。就在我考慮的時候，第二天他就被開除了，這是一個客觀事實?！?/p>
需要注意的是，在圖森的架構里，陳默和侯曉迪都擁有31%左右的超級投票權，二人只要共同行使超級投票權，就能在任何時刻絕對控制公司。
然而，半年前遭遇侯曉迪“背刺”的陳默，很難爽快答應。據智通財經消息，陳默甚至主張新浪及其他中方股東和他一起賣股票，即使當時股價已經從高點跌去95%，也要徹底與圖森劃清界限。
經過投資方作為中間人的多次撮合游說，陳默終于松口，“當時（圖森）情況很差很差，包括很多的業(yè)務都崩了，當時的董事會我也已經一個都不認識了。如果讓我回去，當時我就提了兩點要求才肯去收拾這個爛攤子：第一，要呂程跟我一起回去；第二，讓他（侯曉迪）把超級投票權給我，如果沒有絕對權力的話，我收拾不了當時的董事會成員”。
回歸圖森后，陳默和呂程面臨的是自動駕駛市場遇冷的復雜環(huán)境，自身業(yè)務上合作伙伴逃離的業(yè)務中斷等，二人無奈裁員收縮。
而這，也引發(fā)了侯曉迪與陳默、呂程的不滿，并最終導致他徹底離開公司“另起爐灶”，試圖再造一個“圖森”。近期的“股東檄文”和相關傳聞，則給侯曉迪“奪回”圖森創(chuàng)造了機會和部分支持。
需要注意的是，今年11月侯曉迪的超級投票權將正式恢復，12月股東會將選舉新的董事會和董事長。
圖森方面表示，“圖森集團董事會和管理層會按照公司治理文件和法律要求的流程，正常進行董事會和股東會的換屆選舉”。呂程在溝通會現場表示，“（侯曉迪）是否回歸是一個法律問題”。陳默補充到，“我們的意見顯然是相左的，那剩下的就看A類股股東如何投票”。
值得一提的是，陳默還在現場提到，“從來沒有抹黑過侯曉迪，一直都是公司層面運作處理，如果有哪篇稿子說我們抹黑侯曉迪，可以找出來發(fā)給我們看?！?/p>
2、錢：“現金流是唯一的路”
無論是當時的裁員收縮，還是如今的轉型AIGC，作為掌舵者的陳默都強調“現金流是唯一的路”，“今天的圖森，最關注的是現金流，現在只做賺錢的業(yè)務?！?/p>
而這，正是圖森選擇轉型AIGC，成為一家人工智能科技公司的無奈選擇。
呂程在溝通會現場表示，圖森進入AIGC領域其實很正常，“我們會不停地尋找更多的商業(yè)機會，包括怎么實現商業(yè)化，提高公司和股東的價值，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p>
對于轉型AIGC的邏輯，呂程將其概括為四個方面：
首先，市場層面，近一年來AIGC非?；?，行業(yè)也取得了迅速發(fā)展。而且，內容和游戲是非常大的一個市場，全球大概有6000億美元的規(guī)模。
第二，價值層面，我們也通過研究游戲和動畫的制作流程，覺得AIGC在這里面能創(chuàng)造很大價值，比如說提高效率、縮短制作周期等等。
第三，技術層面，“自2022年初開始，圖森已在自動駕駛領域開展大模型技術和生成式AI應用的研發(fā)與實踐。此外，公司自主研發(fā)的用于大規(guī)模數據管理的基礎設施，為生成式AI技術在新領域的應用提供了堅實基礎?！?/p>
郝佳男補充到：目前圖森技術團隊大約有200人左右，還是當年做自動駕駛的核心團隊，轉向AIGC后同樣可以延續(xù)優(yōu)勢。
第四，管理層面上，我們在這方面也有一些經驗。比如陳默在創(chuàng)辦圖森之前，有過多年的游戲行業(yè)經驗。
此外，圖森進軍AIGC領域的戰(zhàn)略也比較簡單，就是和著名的大的IP合作，和著名的業(yè)界人才合作，創(chuàng)作高質量的內容和游戲。
以今年8月15日，圖森宣布與《三體》的合作為例：其與上海三體動漫有限公司達成合作，共同開發(fā)基于小說《三體》系列的動畫長篇電影和視頻游戲。
來源：圖森
談及圖森下一步還有哪些新的IP內容和游戲發(fā)行的計劃、未來的主要業(yè)務市場是哪些？
圖森現任管理層表示，公司會積極推進生成式AI技術研發(fā)和IP內容的打造，預計會在今年12月發(fā)布相關的業(yè)務進展，業(yè)務將面向全球市場。如有更進一步的更新，我們會及時與各位媒體和投資者溝通。
需要注意的是，截至2023年9月30日，圖森未來持有7.768億美元的現金、等價物和投資。相關文章提到，“扣除已經存入托管賬戶的1.74億和解金，粗略估算（圖森）目前還有4億美元左右?！?/p>
對此，圖森現任管理層表示，“公司2024年的審計財報報告正在準備中，預計明年初會公開發(fā)布”。
換言之，無論從現金角度還是管理層潛在變動角度出發(fā)，留給圖森“逆轉”未來的時間，都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