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壹娛觀察 王心怡
《狂飆》一年多后,張頌文帶著新綜藝《燦爛的花園》再次集中走入觀眾視線,從熒幕中的高啟強轉變?yōu)榫W友熟知的那個在社交平臺活躍且真摯的“小熊老師”。
作為首檔以張頌文為主角常駐的真人秀,從最初的名字《小熊花園》開始,就可以窺見節(jié)目以張頌文及其日常生活,尤其是愛好花草植物為核心切入口,而在不少網友想看張頌文日常的提案之下,《燦爛的花園》顯然抓住了“風口”又回應了觀眾。
節(jié)目一上來,就是一個重建和打破的過程。無劇本、無明確的任務和目標、節(jié)目組更多的是跟著張頌文的腳步在記錄,這樣的“服從”式創(chuàng)作,讓《燦爛的花園》為類似田園綜藝、略帶經營意味的慢綜藝真人秀提供了一種近乎于即興又紀錄片形式的呈現(xiàn)方式,也讓不少觀眾直呼“自在、松弛、善意、治愈。”
但同時,作為一檔真人秀,它不可避免的再度起到了祛魅的作用。當“小熊老師”走出角色、走入生活,近乎紀錄片的形式也將他的更多面展現(xiàn)在觀眾面前——他在買花時會砍價,會隨時讓節(jié)目的其他嘉賓進行表演,會與嘉賓分享自己的經驗和感悟……于是,隨著節(jié)目的播出,張頌文日常里的一些表現(xiàn)也逐一被放大,“爹味”“好為人師”等評價聲也出現(xiàn)在他身上。
不同的討論聲之下,四期過后,《燦爛的花園》拿下豆瓣8.2分,與此同時,綜藝市場從五月開始進入白熱化競爭狀態(tài),再加上長視頻兩大頭部IP《歌手2024》與《慶余年2》對撞攫取大盤,整體氛圍平和、松弛的《燦爛的花園》在播放數(shù)據、話題討論度方面仍需更多“柴火”。
自《向往的生活》宣布暫別后,叫好叫座的慢綜藝出現(xiàn)空缺,市場也在積極補位尋找其替代品,直至《燦爛的花園》的出現(xiàn),雖然熱度還需迎頭趕上,但節(jié)目口碑、治愈系內容、MC選擇與氛圍構建都成了最接近《向往的生活》的那一位,更重要的是,《燦爛的花園》還在如何升級慢綜藝的內容表達上又向前邁進了一步。
最終,它能不能成為《向往的生活》2.0,或許從改名的那一刻起,試驗已經開始。
無劇本,卻不真實?
綜藝節(jié)目難免追逐熱點,傾聽觀眾的聲音,《燦爛的花園》算得上其中之一。
頂著《狂飆》之后的高國民度和良好的路人緣;社交平臺上對于日常生活和感悟的分享,對網友回復的真摯中帶著些可愛與搞笑;音樂平臺上自己沉醉其中,卻引發(fā)網友玩梗不斷的“原聲大碟”,以及并不常出現(xiàn)在真人秀綜藝……這些好奇點,都讓張頌文成為真人秀一塊未經過度開采的璞玉。
以明星定制出發(fā),《燦爛的花園》出現(xiàn)在了芒果招商會片單中。
可《燦爛的花園》播了,節(jié)目卻如大多數(shù)真人秀一樣陷入到了是否真實的質疑中。
雖然想要呈現(xiàn)張頌文及其友人在生活中的狀態(tài),但《燦爛的花園》一上來,就將場景建造在了一個新打造的花園小屋之中。盡管開頭交代了是因為張頌文租住的房子無法再繼續(xù)租住,需要重新尋找一處新的居住地,但節(jié)目中的花園小屋卻并不是將原本的小院等比例還原,而更像是節(jié)目組與張頌文打造的其夢想中的花園烏托邦。
于是,一種質疑聲油然而生——你看,場景都不真實了,這真人秀能真實嗎?
與此同時,也是在開篇,張頌文對著節(jié)目組直接說出的不要劇本,“我的人生不是按劇本來的”,好似又將《燦爛的花園》真人秀的劇本直接“撕碎”。
《燦爛的花園》好像陷入了“薛定諤的真實”。
但真人秀畢竟不同于紀錄片,《燦爛的花園》所做的,更多的是不干預、隨性、回歸嘉賓本身,或者說,它努力在做到盡可能減少劇本痕跡或至少表面看上去無劇本。
節(jié)目組不會給予嘉賓具體的任務和目標,不會填鴨式請各種飛行嘉賓前來觀察人際關系的碰撞,《燦爛的花園》更多的是擔任記錄者角色。
在《燦爛的花園》中,“隨地大小演”是常態(tài),路旁、小屋中、池塘邊、表演臺上都能成為演一段的舞臺,劇本、角色也隨機生成,可能是根據環(huán)境的突發(fā)奇想,也可能是剛剛接觸到的人和事;車上看到路邊的羊糞,可以隨機下車去跟放養(yǎng)的村民請教請教肥料問題,也可以直接應邀去家里獲得新鮮的肥料;村里溜達溜達,隨機遇到的人都可能結緣,去家里坐坐、蹭一頓飯,你來我往,村里的鄰里生活快速拿捏……《燦爛的花園》里發(fā)生的一切都無法預料,又都順理成章。
或者說,與其考慮真實與否,《燦爛的花園》首先并給到觀眾的是自在和隨性。
一點點參與到小屋的建造和裝飾中,沉浸又有參與感;睡到自然醒,起來侍弄花花草草,悠閑而治愈;聽到鞭炮聲,馬上騎著電動三輪車去追一場目的地未知的“煙花”,荒誕中不失浪漫;就連飛行嘉賓也是足夠隨性,去探班的信直接被拉到花園小屋,那英也只來到小屋做客不長時間,《燦爛的花園》同時也減輕了真人秀嘉賓之間相處的任務感和尷尬感,而讓往日的“鄰里感”重回觀眾視野。反過來說,這些生活和反應,也不失真實。
更重要的是《燦爛的花園》又不失搞笑場面。
煮粉時,全員手忙腳亂的尋找消失的防腐劑包,林家川補刀“永葆青春”;那英心心念小白應該改名叫小灰,并執(zhí)著于想要幫張頌文將狗洗干凈;林家川上一秒還自信滿滿地尋求他人贊同自己的餃子味道好,吃了一口的下一秒就心虛地發(fā)出餃子餡是不是壞了的疑問;甚至節(jié)目組對于村民的采訪,比如吃席臨時采訪兩位大爺,幾句話過后,兩位大爺在工作人員“大爺別走”的呼喚聲中,頭也不回的奔向吃席行列,兩位阿姨因午飯行程中斷采訪……這些日常生活之中的“偶遇”,也都充滿詼諧和幽默。
從某種程度上說,《燦爛的花園》讓慢綜藝慢了下來,也讓“逃離北上廣,一路去大理”的詩和遠方,在順義找到了可能。
《燦爛的花園》能成為《向往的生活》2.0嗎?
相似的周五晚間上星湖南衛(wèi)視的檔期,同為相似的田園生活風格、帶有經營感的治愈系慢綜藝,《燦爛的花園》總不免讓人想起《向往的生活》。
在《向往的生活》宣布暫停之后,市場也能看到類似騰訊視頻頭部綜藝《五十公里桃花塢》系列迅速舉旗、搶占慢綜頂流之位,還有沈騰帶隊喊出《現(xiàn)在就出發(fā)》,而芒果TV也推出《我們的美好生活》《我們仨》等綜藝陸續(xù)試錯,但作為作為類型中的佼佼者,《向往的生活》仍然難有后來者超越,更何況能夠直接彰顯贊助吸金方面的持續(xù)力。
那么,此番《燦爛的花園》能否如《向往的生活》一般,有下一季、下下季的可能嗎?
答案或許有些明朗。
首先,《燦爛的花園》將原生關系拓展為原生關系+陌生關系,以此新鮮感和空間也在加大。
當原生關系成為不少慢綜藝解題之法后,固定嘉賓、飛行嘉賓的選擇就變得至關重要。
但《燦爛的花園》在固定嘉賓熟識的基礎上,“故事”的發(fā)展和關系的展現(xiàn),不再依靠熟人,而是偏向于感興趣的人。他們可以是素人、陌生人,只要是固定嘉賓們感興趣的人都可以被邀請至小屋做客,于是可以看到,在節(jié)目中,歌手、植物博主、演員等各種身份,都成為小屋的客人。而與鄉(xiāng)親聊天、去鄉(xiāng)親家做客也是常見的情況。
這依靠于張頌文對于未知人和事的好奇心,而這也成為節(jié)目新鮮感的永動機,其背后是張頌文對于如何與陌生人輕松相處這門課非常熟悉。
換句話說,只要張頌文的好奇心在,新鮮的人和事、隨機發(fā)生的故事,都大概率會不斷地出現(xiàn)在節(jié)目中,而其對于未知人和事的好奇,也決定了飛行嘉賓選擇的桎梏沒有那么深,同時,也將看點從人際關系、社交外,拓展到對于嘉賓故事的挖掘,樂趣和看點也有了提升。
張頌文不像是黃磊,當《向往的生活》最后的槽點都是請來的嘉賓與黃磊不熟、黃磊只能在廚房忙活的時候,張頌文能自洽地與第一次見面的蘇見信聊天,叫他“阿信”,找到與“阿信”的共同語言,且持續(xù)發(fā)覺下去。
其次,《燦爛的花園》形成了一個有化學反應的MC團,同時兼顧大眾熟悉度與圈層流量度。
除了張頌文之外,馬嘉祺與曾舜晞的常駐讓這個固定陣容有了進一步的流量保障,同時,林家川、姜珮瑤等真人秀生面孔的選擇,帶來了一定的新鮮感和驚喜感。這批人都以張頌文為軸線,使得彼此之間的關系不是完全陌生,日常生活里的性格便直接被記錄到節(jié)目之中,且節(jié)目組并沒有給他們設置人設,或者說他們并沒有過分展現(xiàn)或強調、塑造自己的人設,反而為后續(xù)的發(fā)展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和從容感。
從目前觀眾的反饋來看,幾位嘉賓受到的好評居多,例如林家川的反差,就成為了網友們的“笑料機”。
固定嘉賓新鮮、配置不討人厭,且沒有刻意人設,兼顧大眾與飯圈,也讓《燦爛的花園》的延續(xù)成為可能。
另外,重要的是,背后主創(chuàng)趙文海團隊在升級“王征宇”式慢綜的表達方式,且讓更多沉浸式、治愈系內容實現(xiàn)飽滿式填充。
在田園治愈系、偏經營類的慢綜藝上,《向往的生活》之后,國產綜藝還未能出現(xiàn)新的內容補給,一定程度上也是因為《向往的生活》所開發(fā)出來的“吃吃喝喝做做任務”慢綜套路,如若MC和嘉賓沒有足夠強化學反應,觀眾便早已膩歪。
而誠如上文所說,《燦爛的花園》讓慢綜更紀實,其無任務、隨性隨機的風格,也讓慢綜藝回歸到了觀眾希望看到的治愈和悠閑,而在搞笑之余又通過聊天分享、以及表演工坊隨時的實力派演員演技呈現(xiàn)等方式帶給觀眾沉浸式感動,又笑又哭的情緒瞬間抽拉出來。
這也有賴于操刀者趙文海團隊的努力。如節(jié)目開頭呈現(xiàn),節(jié)目組在了解嘉賓的基礎之上,構建節(jié)目內容,同時在偏紀實風格的真人秀創(chuàng)作上,對于操刀芒果“初入職場”系列,并成功打造出法醫(yī)季群像的趙文海團隊,是某種程度的“舒適區(qū)”,也是擅長的表達和風格。
最后,當《燦爛的花園》改掉了曾用名《小熊花園》之后,它對于張頌文的綁定也在理論上有了解綁的空間。
雖然,《燦爛的花園》最大的看點當屬張頌文,而節(jié)目最初的出發(fā)點和核心也是張頌文,這也是吸引觀眾觀看和關注的核心之一,但節(jié)目名字的改變確實為后續(xù)如果出現(xiàn)人員變動而延續(xù)節(jié)目提供了名字上的可行性,畢竟《小熊花園》帶著太過于強烈的個人屬性。
隱患也同時存在。如上述所說,《燦爛的花園》對于張頌文的依賴很強,但真人秀對于演員來說,是一個祛魅的過程,也是一個演員失去神秘感的過程。一季節(jié)目過后,一直堅持表演的張頌文還能否堅持真人秀的曝光,也是未知。而一旦《燦爛的花園》不得已走到“去張頌文化”,那么還有多少觀眾會為了節(jié)目買單,又會引起多少口碑、情懷上的反噬,也是個問題。
但是,當“花園”留下,花園的主人開始輪換下一位主理人,且只要這位主理人有同樣的新鮮感、號召力,再加上團隊對于慢綜內容表達的新理解繼續(xù)貫徹和再度研究,那么,“花園”便可以長期營業(yè)下去,新的口碑慢綜IP也能順利誕生。
打造下一個慢綜金字招牌,是每個平臺方、綜藝創(chuàng)作者都在渴求落地的,但如何打破《向往的生活》背后王征宇所形成的慢綜套路,如何找到能彼此適配的“家族”MC團,又如何形成能夠永動下去的內容創(chuàng)新機制,最終實現(xiàn)熱度與口碑的雙贏,慢綜界大闖關依舊在不斷打boss的路上。
而這次的《燦爛的花園》,從目前來看,勇敢的將矛頭對準鄰里之間和非原生關系,扛起紀實的武器主動說出“不要劇本”,讓慢綜回歸到日常生活,其邁出了改變慢綜的堅定一步,也給未來市場能否鍛造出慢綜IP系列下一個頭部提供了可選項。